一路的中鋪對麵床，相安無事。住了下來，單人房間，也無意外。隻是巴比的眼神多了飄忽不定，我也加緊提防。老牛看緊的重頭戲不在自身，而寄望冷峻。見麵就談，簽了一百五十萬。巴比如夢驚醒問，陽春，我做什麼都如上青天，找誰也似老鼠拉龜，看你卻不費吹灰之力，簡直是心想事成……我笑說，我聽你出口成章，若是將你這個功能移到工作，一定飛黃騰達。他沒有聽懂我的話，卻老是盯緊我的臉。我終於悲哀，這就是你讀了十六年書的所成？超市老總幹翠來的時候，他也是看臉不看眼。我開始從提防到討厭，更為巴總傷感。看到老幹也簽一百萬，連氣也不敢喘了。回到旅店，他到我房間說，陽春，你一定要教教我，到底用什麼法術，一見麵就能讓他倆如你所願？我笑說，這還不是我的所願。他問，你要簽多少才算？我說，五百萬，一千萬。
他更是目瞪口呆，好久才說，你以為你是編神話？我說我不信神話，隻信科幻。他問，為什麼？我說，神話隻憑主觀願望，科幻憑積累的科學知識。他奇異地問，你不是隻讀完普商？我瞪大雙眼說，更要讀社會呀。他不語，老牛來送行的時候，他說，不用了，我會保護她的。老牛怔怔地說，那也好，我省了旅差費。轉身對我說，你到了丹城，就打這個電話，冷峻會來接你。又看了看我帶的一大袋調味品說，十公斤這麼少？我說，要不是巴比幫忙，我還怕直帶不動了哩。老牛又怔怔地望了望他說，巴比，老爸？老牛一嚷，巴比不滿，我才想起我原來對巴比這個名字不喜愛，洋不洋，土不土。老牛一語中的，說是老爸的英語譯音，我也頓覺緊張起來。
不知是老牛出言亮相不雅，還是處處流露嫉妒氣，弄得巴比很不開心。臨走收拾行李，幾乎要丟三賴四。上了快車，臥鋪床位沒人方州到京華那麼順心，離我遠些。到了丹城，好像久別三秋，寸不離。我怕巴比越來越多事，便打電話叫冷峻。他說，我是呀，你是——我說，我是京華老牛介紹來的方州陽春。他說，美女，現在幾點呀？我毫不介意說，傍晚不到五點。他說，實在對不起，我們吃午宴的時候，老媽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打120急救，我現在還不敢離開——怕我害怕似的說，你放心，我明天上午八點，一定找你。人家有意外，能說什麼哩？但願他心似我心，談好、簽妥這次大單。這就是銷售員的生活，奔波，不定，時時處處都緊張。
說好明天早上八點見，人家又有急事，說句安慰話，忙我們的。找旅店，要單人房間，清點各自貴重物品，整理今日和明天的思路。我駕輕就熟，很快就緒。路上太累，很想休息，合合眼。剛躺下，就有人拍門。我問誰，他說是巴比。我的心一沉，搖頭，苦笑。他坐到我床上，眼巴巴地望著我。從眼神裏我看到了害怕，說，巴比，我累，你回你房間。他說，你知道，我沒單房，同人共間，那人和衣睡，沒意思。我說，你也回去睡吧。他說，我不累，你睡，我坐。我知道碰上麻煩了，便硬撐著。天快黑了，肚也餓了。我不理他，要出去吃餓。他才挪身，我帶好貴重物品，他將那包調味品拿過來。我們一起出門吃飯，他要請吃，我說，我有出差標準費用，你自己吃。吃完了，他又回到我房間賴著不走。他不走我也堅持不了，從入住旅店到五點到吃飯，不到洗手間我能忍。可回來從傍晚六點到晚上十點，真難受。我上洗手間，他馬上有異樣。我害怕他做出令人難以容忍的事，想不到最不想的卻無法阻止，真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