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人不是物
因為我有基礎,樂為也有設想,新方研究定案,一拍即合。多了宏量的知識和技術,研製品很快就能試用。我們試過行,馬上申請出差,由客戶、再由食客讚同。一個月來回反饋,新的調味品種再次研製成功。在報請研製生產銷售業績的時候,宏量要承諾,承諾提宏量。我說那就共同,可樂為說,陽姐,我怕變成公司的共研。有人真說,都用上班時間,都推,就算公司的了。三年的銷售業績提成,當然不能放棄。最後宏量申報,由承諾出名。對我是無所謂,反正我早就說服他們,這部分的提成,二人平分。
公司多了一個新品種,產值高了,分成自然提高,誰不高興?隻是老巴又突然不樂。他找我說,陽春,看到你和承諾、宏量一團和氣,我就想到我小子巴比。他說話欲言欲止,我明白他迫我發問。多年打交道,早知早有應對措施。我裝作一副聽容,定由他發問。他這種人,心胸狹隘,對己有利,由衷歡喜,盡力幫忙;對己有損,由妒生仇,極力幹擾。本來他是老總,我是員工,不用同他計較。隻是他管財務,出差要他簽字,提成他一清二楚。有這種心情,就有這種尷尬。不過時間長了,躲不開,便想法對付。天長日久,也遊刃有餘了。現在見他臉黑聲澀,知他有氣,但不知是那類型。
他不點明,我就耐心等待。他也許也是多年的觀察,更有權力的優勢,總以為高高駕馭,運籌帷幄。好像要對我進行一場戰略轉剿,且胸有成竹。說,我感謝你四年來對巴比寬宏大量。我想,你說吧,以微笑代答。他說,可是,他太癡情,為了表示聽你的話,到外邊找工作了,不知是身體太差,還是功夫未到,又找了幾家,停停打打,半途而廢。他講得很慢,就像念台詞。有歎息,有求救。
我想,你無非是要套我開口,你再套吧。他無奈再碰撞說,好像缺點什麼,你說,是靈魂,還是指引?我拋開他的話意,另開門路笑說,巴總,我記得我來公司之前,你兒子就大學本科畢業三年,學的又是企業管理。那時大學畢業生少,民企、國企都如渴望春雨般要人,你為什麼不讓他去呀。他苦笑說,唉,你知道,他小時少出門,畢業了想依賴。我打蛇隨棍上說,這是你的失策了。
可他也抓到我把柄似的說,你來了,他好像看見了光明。我笑說,他找我有什麼用,我不是老總,沒有權力呀。他說,巴比就是缺少方向感,你來了,他就跟上了。我說,可他不是跟我學業務,而是光糾纏。他得寸進尺說,不怕我批評吧——你用征夫的方式擴大團隊,是太肉麻了些。我想,你又要算總帳了麼?便提速讓他對比,早往自知之明去想。說,工作方法,不算計人,不礙社會風氣,沒事吧?他抓到把柄似的說,我兒子五斷右臂,我都不計較了,最傷害的,是他的心,快崩潰了。我說,巴總,那就趕快送——
他說,你又要我送他進精神醫院?他不是病。我說,那總要醫生鑒定呀。他說,不用了,我告訴你,你就明白了。我很怕他纏,但無法走開,隻能硬著頭皮扮傻女。他說,在我家,你的特大照片,隨處掛、貼;你的視頻,電腦有,手機有,你的名字,牆壁上有,嘴巴不停。我暗笑,不管是真是假,都與我無關。我是勸過他四年,絕無留可乘之機、之隙,我坦蕩,安然。他終於說,陽春——
我明白,這是關鍵時刻,絕不能心慈手軟,眼不能躲,嘴不能開。他說,你教我怎麼辦吧。我堅定地說,我早就提醒你送他到精神病醫院,你不聽,現在不是越來越重了麼?他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了說,陽春,你愛承諾,要同他結婚,我放過你們了。你對宏量關懷備至,我不幹涉你。但你對我兒子,冷若冰霜,拒之千裏,太不近人情,也不是你的風格了吧?我感到可笑,隻想找到反擊時機。
他以為我心軟可欺,說,你知道麼,若不是你搞什麼征夫,巴比能上當麼?我笑說,巴總,你從開始就一直誤會我的想法了。你也承認,我是征友,擴大團隊。可他說,你一直以征夫當真。我說,我是麵對網友,你知道看過我的網文的,有成千上萬呀,又有那一個,整天糾纏我?他說,你征夫,別人愛,是權利吧?
我說,我不愛,更是權力呀。他說,可是你同他四年,一起出差……我說,巴總,有些事,我本來是不想公開的,你問問你兒子,頭次出差斷右臂,到底是什麼回事?兩年多後,到魚城、到粉城,他又幹了些什麼?他說,俗話說,牛不低頭能飲水麼?我說,巴總,你太看低人了——正是你這種以己為核心的偏見基因,深深地害了你兒子,才不顧我開頭就聲明不愛他、直到要用上法院、在網上發視頻的方式阻止,你為什麼不一起反省,反而埋怨起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