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也承認,巴比是幼稚了些,但你惹亂了他的心,你總得幫他糾正呀。我說,思想上的,我早就幫得不能再幫了;心理上的,我也盡力而為,生理上的——精神器質病變的,我不是醫生,你還要我怎麼樣幫?他說,你對宏量那樣……我說,巴總,你不睜大眼睛看看,你兒子巴比,是什麼人品,人家宏量,是什麼人格?
他說,人同些心,事同此理,你要幫,就一視同仁,一幫到底,你不能像扔垃圾,將我兒子扔掉。我笑說,巴總,枉你能夠管理公司財務,卻教不好一個獨生兒子。他突然瘋了一樣,大聲鬧起來,我正因為巴比是獨生子,我才傷心,我才求你!
聞聲而來的人越來越多,除了本公司的,隔壁公司的也有人趕來看熱鬧。他不顧一切,以為能凶倒我。我最放心的,是同看到承諾,他不來,自然是他心理素質好,相信我。宏量也不見,我相信他心中有數。我認為這是他們對我的最好回報。樂為有來,跟在芳姐身邊,像個小妹妹。三個老總都來了,我希早點結束這無謂之吵。
對於老巴發動的這場無理取鬧,大家都不知道他要達到什麼目的,要鬧到什麼程度。不知道三個老總怎麼看,怎麼想。我不管,那是他們的事。我隻想早點脫離,我眼巴巴地望著他們。
老艾鼓起勇氣勸老巴,老陳示意芳姐叫部裏的姐妹離開,老安揮手,叫大家回去。我也趁機悄悄溜走,真以為這事就像最艱難的上網鬥巴小子,完事了。可是我還沒回到姐妹的身邊,艾董就匆忙趕上我,叫我跟他走。我問什麼事,他說到那同我商量。
原來是老巴哭哭啼啼,要求三個老總準許他收他小子為臨時工。因為巴比無法抑製自我,還說,已經請精神病理專家會診過,現在還不屬器質性病變,隻要有適合的環境,最好是適宜的安慰,就能慢慢恢複。還說,宏量也是對陽春著了迷,因為有條件,都能挺過來了,若巴比回來,肯定能恢複……三個老總聽了都哭笑不得,都說想不到會有現代的天方夜譚,被迫同意了。剩下的,隻看我態度。
我說,我不是醫生,但我相信,人不是物。巴比要回來,是他的事,但我決不允許他再糾纏我。老巴說,他不會妨礙你,隻想看到你。我說,巴總,你不要自欺欺人,你要一意孤行,此後結果同我無關。他說,隻要你同他說說話。我說,隻要他不糾纏。
無人說行與不行,都不說話,我隻好又悄悄走開。回到部裏,姐妹們都很關心,問我什麼事?我說,老巴講的事,你們都聽見了,剛才艾董叫我回去,說是老巴要求給他兒子回來當臨時工……芳姐問,到個部?我心中有數,但沒問,如實說,不知道。姐妹們又笑我說,陽春,你這個征夫宣言,戲還要演呀。我說,不管他到那裏,就是到銷售部,我也不會再理睬他。樂為也說,他敢惹怒我,就再讓他斷第六次臂!有人搖頭,有人歎息,都說一個大學生,太無聊。
我當然也做好心理準備,行為準備。姐妹們也提心吊膽,戰戰兢兢。巴比下午就來了,瘦了許多,眼窩深深,說話無邊無際。我以為他逢人訴說,不想他隻找我,還找樂為。我趕緊對她說,你現在要抓緊宏量的心,要他保護,又要他不要傷害對方。她說,陽姐,還是你說的好。我說,樂為,你不看得出,宏量對你的依賴越來越深沉了麼?這也是被迫的機會。她點頭說,謝你提醒。
我真想不到,一場被惡搞的征友變成征夫,真的讓我吃盡了苦頭,以後還不知邊際在那。不過讓我得到了承諾,我承認是歪打正著。隻是麵對巴比那種似癡似呆的樣相,不免暗暗悲哀。不過我決不能有半點心軟,更不能略表同情。他來我走開,他問我不答。而且,加密了出差頻率,加長了外出時間。有時真出不去,我就同姐妹們扭在一塊,不想,他就控製不了,嚇得我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