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被隱瞞了數十載沉甸甸的真相的我穿梭於冷寂的街道之上,目視著青天白日之下的荒涼,我緊抿的雙唇顫抖著,隱忍的笑意隨著時間的順延終是再難忍受,猛地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即邪魅又猖狂,途經之人驚恐著瞥著我,一步三回頭之後認定我吸食“舌蘭”過度而導致精神失常。
朦城再不是雲霧之下的繚繞之美不是眼波流轉之中的朦朧之美,此刻下的朦城被恐懼糾纏、被暴力裹挾、被欲望吞噬,被各方勢力壓倒苟延殘喘的底層百姓在巨大的威懾下惶惶度日。平日裏的車水馬龍如今已是門庭冷寂,平日裏一塵不染的街巷眼下煙塵彌漫到處雜亂肮髒。
我站在路中一身蕭索祈盼著夜幕降臨,夜幕到來意味著萬物即將沉睡,意味著一切的糾葛都將得到短暫的緩解,意味著可以暫時的拋開那些真與假。
笑的累了我轉身沒入灰暗之中,一路上我試圖喚醒曾經的美好,抿緊的嘴唇無意識中咬破了下唇,血液頃刻間沾滿雙唇透過廢棄在路邊的車後鏡,我看到了一張臉色煞白嘴唇鮮紅猶如鬼魅一般的臉,那張嘴在我的注視下微微咧開,血液隨著嘴唇弧度的加大緩緩的向下流淌,我的瞳孔不由得緊縮驚恐的向後的推開,我惶惑無措的望著周遭,到處彌漫著緊張壓迫之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巨大壓力之下我再度瞥向鏡中的影像,我再也抑製不住恐懼淒厲的叫出聲“啊”,等我從恐懼中緩過神來,我驚異的發現我已逃至了家門口。
我對著空氣大口大口的吸著,我努力平複著心情,不願將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示給麻威,待我心情平靜我掏出了鑰匙插進了鎖孔,正準備轉動鑰匙之際,門內傳來了一股力道先我一步轉動了門把開了門,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被打開的門,目光恰與鍾瀾對上。
“鍾瀾,你怎麼會在我家裏?”我愕然的搶先道。
鍾瀾避開了我的問題反倒教訓起我道:“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麻威說你又徹夜不歸,現在的朦城並不安全你心裏該是清楚的,怎麼能夠還是一副散漫的樣子,你就這麼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嗎?”
鍾瀾一臉的惱怒,本是一身疑問的我見他猶如小老頭一般皺著眉頭不由得笑了。
一陣嬉笑之後,我一本正經的對鍾瀾說道:“鍾瀾,你不該這樣待我,你會受傷的。”
鍾瀾顯然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他步履緩慢的走到我身旁直視著前方苦笑的說道:“我待你沒有不該隻有不夠。”
我的眼淚瞬間從眼眶滑落,我快速的向前邁出一步徹底的避開了鍾瀾的餘暉,徹底的背對著他。
“因為你我才想變好變強,我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情,我常常問自己這是不是愛,但我給自己的答案總是遊移不定,我從沒有想要占有你甚至和你交往的念頭都不曾有過,當然除了年少之時那封荒唐的情書,不過即便是那封我平生寫過唯一的情信也被你當作笑話念給全校人聽。
這種感情很奇妙,明明對於你不是男女之愛你我也沒有血液聯係,我卻發自心底的想要守著你,縱然我所做的一切對於你也是微不足道,但是我還是想盡自己所能為你排憂解難,你說我是不是即傻也天真。”
鍾瀾一字一句都刻進我的心底,我仰頭感概萬千。
“是呀,太傻也太天真,你和我這樣的人注定看不透情感,我們太容易將在乎變成責任,然後無限的擴大這種責任將自己纏繞當中動彈不得,最後無奈的選擇逃跑選擇回避,避無可避之後才發現最初的執念何其的可笑。”
落下話音我便打算徑直走進大門,但被鍾瀾的回應阻斷了前行。
“你口中之人之事指的應該是顧雨童吧。”
握著門把的我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鍾瀾見我不語繼續道:“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勢必有人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下意識的回頭質問道:“你這什麼意思?”
鍾瀾並未回頭隻是餘暉默默的掃向身後的我。
“天涼了進去吧。”說完鍾瀾再不等我回應便匆匆離開。
滿心狐疑的我進到家中帶上了門,隻見遙影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肴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見我回來放下盤子便一臉微笑迎向我。
“麻依姐你回來了,昨晚去哪了,麻威非常擔心你。”
我微笑著沒有回答遙影的問話隻是問道:“剛才鍾瀾來是有什麼事嗎?”
遙影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鍾警官來是向麻威詢問關於影星於純仁墜樓的真相?”
聽遙影如此說我立即衝進麻威的房間,未在意眼下他的狀態便劈頭蓋臉的問道:“你都告訴鍾瀾什麼了?”
見我如此態度,麻威先是一陣驚愕後露出一抹的苦笑。
“你在意他還是比我多,我失蹤了整整半年,你都不曾真心的想要找我,如果換做他你隻怕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尋找他吧。”
我未曾料到麻威竟然會如此說,看著他一臉失落我不由得一陣揪心。
“對不起。”我低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