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見到海蒂拉爾驚得有些變白的臉色,忍不住勸慰道:“王爺,你大可不必擔心呀。我看王妃麵色紅潤,眼神中還略有喜色。這是好事兒呀。”說完,又幫著把那本賬冊撿起來。
“是呀,是好事。”海蒂拉爾努力地平複了一下心緒。自己這是怎麼了?既然自己沒有勇氣進去,不就盼望著慕容雲沛自己走出來嗎?怎麼她真的走出來了,他自己竟然如此慌亂呢?以前的自己素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變得如此膽小了呢?
愛情的力量呀,實在太過神奇了。它總是在不經意間改變很多的事情。海蒂拉爾邁著躊躇的步子走到了臥房門口,僅一門之隔,他卻覺得自己和慕容雲沛之間足足隔了千山萬水,舉起手來想推開門,然手上似有千斤的重量,任他如何也抬不起來。
“王爺來了,怎麼也不進去呢?你我本是夫妻了,又是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你何必還這麼客氣呢?”就在海蒂拉爾猶豫之下,慕容雲沛已經笑盈盈地打開了房門。
“沛兒……”沒有料到慕容雲沛的臉上是這麼一副和煦的笑容,海蒂拉爾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幾分。
“王爺請坐,來人呀,上茶。”慕容雲沛客氣地就像對待一位遠方來的客人。自己的這所謂的丈夫是個長相極為俊美的人,他這樣的容貌堪稱人中龍鳳,也是世間少有的。可是見了他,她卻絲毫地熟悉感和親切感都沒有。反而從骨子裏透著那麼一股子排斥的感覺。
“沛兒,你這兩天身體恢複得不錯吧?”海蒂拉爾木訥地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明知道不知該如何與慕容雲沛搭話,也隻好強找一些話題。
“我在練功,我根本就沒有病。就是有病,恐怕也是喝補湯喝出來的。”慕容雲沛不想轉彎抹角,她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當啷”海蒂拉爾的手立刻一抖,茶盞裏的茶都灑在了桌案上。
“王爺為何這麼不小心呢?怎麼連杯茶都端不住呢?來人呀,再給王爺上一杯茶。”慕容雲沛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心裏早就有了計較。海蒂拉爾的行動和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那補湯裏是百分之百又讓她失去記憶的藥物了。
“無妨,無妨,我不渴,不喝了。”海蒂拉爾朝著侍女擺擺手,臉色變了幾變。
“王爺,太客氣了吧?”慕容雲沛特意加重了語氣,眼睛碩碩放光眨也不眨地盯著海蒂拉爾,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海蒂拉爾是挺不擅長說謊的,她倒要看看,他的狐狸尾巴要到什麼時候露出來。
果然,在她咄咄目光的注視下,海蒂拉爾隻覺得自己無以遁形。他慌張地移開目光,匆匆站起身道:“夫人,既然你還需要練功,那我就不打擾了。我也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呢。”
“站住!”可這時,慕容雲沛豈肯放過,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一個花瓶便應聲落地砸了個粉碎。她現在可是手下有功夫的,這一拍之下,必是勁道十足的。這其實還是她隻用了五分力呢,若是力氣再大一些,那花瓶碎片恐怕就要刺傷海蒂拉爾了。
海蒂拉爾的身體劇烈地一抖,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十多日未見,慕容雲沛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了。可是她以前分明是不會武功的呀。
“夫人,你……”海蒂拉爾戰戰兢兢地轉過身,話都說不流利了。
“海蒂拉爾,咱們打開天窗上說亮話,咱們兩個到底是為什麼成的婚?還有,你為什麼給我下藥,讓我失憶?”慕容雲沛柳眉微蹙,聲線狠厲地問道。
“沒有呀……你在說什麼呀……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兒……”海蒂拉爾聞言驚慌失措,雖然這幾日他也一直在為是否告訴慕容雲沛真相而矛盾著,可一旦真的麵對慕容雲沛質問的時候,他就又本能地自我保護了。
“你!還不說實話?你若是在不說實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以為你這樣能騙我跟你過一輩子嗎?告訴你,不愛就是不愛,就算你讓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的心也永遠不可能屬於你的。在我的心裏早就有了一個至親至愛的人,我們情比金堅,任你無論采取什麼陰謀詭計也無法拆開的!”慕容雲沛見他還在支支吾吾地蒙蔽自己,不由氣急,大聲嗬斥道。
“沛兒,你不要著急好不好,我說實話,我說實話,還不行嗎?”看到慕容雲沛額上青筋爆出,海蒂拉爾很是心疼,他再也不想堅持下去了。自從給慕容雲沛喝下忘憂草的那一日開始,他整日的寢食難安,在麵對她的時候也是眼神閃爍,剛才她的一番質問更是讓他心驚肉跳。既然今天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他也再也裝下去了。一切就都向她坦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