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一將這支毛筆放在手中把玩,一刻也不曾放下,銅月盯著她看了半天,這才笑著說道:“小姐,這不就是一支筆嘛,怎麼拿起來就放不下了?”
芳一眼睛始終不離這支筆,這銅月哪裏知道這筆的不同之處,這筆哪裏是普通的筆,這可是景秀的東西。
“芳一嫂嫂,你在嗎?”門外傳來景硯的聲音。
銅月忙去開門。
“怎麼了?”芳一問道,卻見著景秀提著一支籃子,籃子裏放著一疊紙錢與些許香。
冷不丁的見著這些東西,還真的有點慎人。
“你拎著這些,是要去哪?”芳一指了指他手中的東西問道。
“我要去看看袖城姐姐,今天是她的忌日。”
芳一這才恍然大悟。
“我過來是想求你一件事,我哥他一早便出了門,如若他一會兒回來了,幫我纏著點他,盡量今天不要讓他出門。”
“為什麼?”芳一不解,按理來說今天是袖城的忌日,以景秀的性子一定會去,怎麼是自己想纏就纏得住的?這景硯用的字眼兒也太難聽了些,纏、、、、、、
“今天袖姐姐的忌日,袖府中人都會去看袖姐姐,若是今天我哥也去了,定會被人打個半死。”景硯輕淺說到,但是芳一已然明了,袖家的人最恨的就是景秀,自是不想在袖城的長眠之地看到景秀。
“他每年都會去祭拜嗎?”
景硯點頭:“以往都是我們想辦法拖住他,讓他與袖家人錯開時間,可是怎麼勸他都不聽,有的時候遇到袖家的人,免不了要挨些拳腳。”
芳一滿臉黑線,人都死了這麼多年,袖家人還是這般不肯原諒,耿耿於懷,這景秀也真是,錯開時間就錯開好了,非要趕在一天去。
“少爺,不好啦!”景硯身邊的書童風風火火的跑來,氣還沒來得及喘順,便一字一頓的說道:“少爺,景大人,被,被,被袖家的人逮到,此時正在袖城姑娘的墳前挨打呢!”這書童口中的景大人便是景秀,因他現在已在當朝為官,因此上下有別,府中之人便將稱呼變了。
“什麼!我哥怎麼跑那去了?”景硯萬萬沒有料到,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得住。
“不,不清楚,是袖靈小姐派人來報信的,人還在門口還沒走呢。讓咱們快些去接大人回來,再晚怕是要出事!”書童此話一出,景硯則真是覺得事大了,二話不說便提著籃子就跑,芳一想也不想的就跟了出去。
“景硯,我也跟你一起去,萬一出了點什麼事,還能互相有個照應。”芳一追上景硯,景硯回頭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景硯與芳一騎馬而行,一路狂奔,到地之時果然見得幾人圍在一起。
芳一景硯忙跑過去,袖靈一見是他二人過來,也鬆了一口氣。
芳一衝過去,隻見景秀仰倒在地,鼻子口裏全是鮮血,麵色有異樣的潮紅,身旁還七扭八歪的倒著幾個空酒壇,有幾個在打鬥中已然破裂,景秀周身散發著一股濃裂的酒氣。
“大哥,別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袖靈正死命的攔住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正是袖揚,如若沒有人拉著,怕是他今天就要將景秀活活打死在這裏。
“讓我打死這個畜生!他居然敢來這裏!他居然敢!”袖揚一臉怒氣,恨不得殺了景秀一般,就在這時,景秀半睜了睜眼,臉上居然透出幾絲笑意,強支起身子要從地上爬起,可最終還是又仰倒了過去。
景硯和芳一忙過去看他的情況,見他身上都是血,也不敢輕舉妄動。
“快帶他離開吧!”袖靈大喊道,雖然心中也是對這景秀有一股說不出的恨意,可在袖靈心中,事情已過了這麼多年,即使他賠了性命姐姐也活不過來。
芳一環顧四周,這裏所有人都對景秀滿是恨意,芳一也猜出幾分,他們都是袖家的人,恨景秀,也應當。
“先把她帶回府。”芳一說道,景硯手下用力,將景秀扶起。
“慢著!”正當三人要離開此地之時,隻聽一婦人的聲音從後響起,芳一回頭,正是秋齡,隻是她不知,此時麵前的芳一就是袖城,芳一更是不知前塵往事。
“今天,我們希望是最後一次見到景大人,我們袖府中人,也不是惡人,也不想總這樣,以後,袖城的安身之地就請你景秀不要再來,城兒生前,你已是傷透了她的心,生前不曾珍惜,人不在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來此處悼念,新人已娶,該了的,便了結了罷。”說到新人已娶四個字,秋齡望向了芳一,芳一就在此時才意識到,原是自己進門,給景秀究竟是造成了多大的困擾,他們都認為景秀對袖城癡心是假,可自己分明的看到究竟有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