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靈把一個巨大的包裹放在地上,便匆匆離去。直到黑夜沒了袖靈的身影,綁匪們才出動了一個人去抬銀子。
包裹打開,果然是白花花的銀子,幾人見錢眼開,樂得嘴都快要合不上。
景秀一言不發,此時已沒人再關注他們二人,芳一覺得奇怪,隻見景秀一直低著手,手上用勁,然繩子有些鬆跡,原是景秀想辦法磨開了綁手的繩子。
“大哥,他們怎麼辦?”其中一人指著芳一和景秀問道。
那奸笑男冷笑一聲:“把他們扔下山去,是生是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芳一一愣,果然是不守信用之人,恨得芳一扯開嗓子大喊:“你不守信用!你不是說拿完銀子就放人的嗎!”
奸笑男歪嘴一笑:“小妹妹,你太天真了。”說罷,便將手一揚,芳一隻覺得後背被人猛踹了一下,身子朝崖下傾去,景秀亦是同樣遭遇,芳一隻覺得錯落落的風迎麵吹來,與景秀一同被人踹下山崖,隻是二人跌落的一瞬間,景秀張開雙手,緊緊抱住芳一。
芳一覺得周身懸空,卻什麼也看不見,頭被景秀緊緊護著,隻恍惚的聞到淡淡的茉莉香,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許是一瞬間,許是很多年,景秀睜開眼,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想動彈,卻覺得渾身疼痛萬分,像是骨頭散了架一般。
勉強撐起身子,原是落到一人多高的草叢裏,腳下的繩子因為跌落也鬆散了開來,隻有一個扣還郎當掛在腳踝,
借著月光,勉強看清自己身上,本來衣裳已飛了模樣,已分不清是血跡還是泥土,隻覺得身上莫名的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疼。
“芳一,芳一。”景秀這才覺得不對,芳一與他一同跌落下來,可是此時卻沒了蹤影。
此時的景秀雙腿發軟,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拔開草叢,見到了熟悉的衣衫,仔細辨認,果真是芳一沒錯。
芳一身上的繩子已然飛開,此下隻是她仰躺在草堆裏。
景秀顧不得許多,忙湊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活著,景秀鬆了一口大氣。
輕輕拍了拍芳一的臉,卻是絲毫反應都沒有,雙目緊緊的閉著。
景秀甚至不敢看芳一周身,亦都是血跡,也不知道是傷到了哪裏。
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摟在懷中,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抱起,隻覺得她哪裏不對,可這裏也不是較真的地方,便抱著他朝別處走去,隻見遠處一棵大樹,景秀隻好抱著他到那裏歇腳。
將芳一好生放下,身下為她鋪了厚厚一層幹草,這才仰望崖上,幸好崖並不算高,中間還有些許斷層,多少起到了緩衝的作用,中途還有些錯落的野枝野草,若是再換一處,怕是二人皆要命喪黃泉。
景秀隻覺得手上濕乎乎的,抬起一看,居然滿是鮮血,此時天色已近要亮,景秀突覺不對,忙疾步走向芳一,再次將芳一摟起,隻見背裏正安然插著半截枯枝。
景秀周身一麻,這枯枝是怎麼進去的?又是何時進去的?
思來想去,定是跌落之時撞到了哪裏,好巧不巧,任何稍做鋒利的東西在關鍵時刻總會蹊蹺的左右別人的命運。
見到芳一此狀,卻是像極了那日身後中箭的袖城,情景幾乎一般無二,景秀心涼了半截,已然慌亂不堪,當年的袖城背後中箭而亡,此時的芳一亦是這樣的遭遇,景秀隻想抓住點什麼,隻想這回改變一些什麼。
冷汗如雨下,心卻是怎麼也靜不下來。
小心的將芳一摟在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耳邊輕喚:“芳一,芳一。”可芳一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景秀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又看了看四周形勢,若是此時背著她找出路,怕是幾乎不可能,可是就在這裏將這枯枝拔出,自己又毫無經驗,隻怕是失了手,後果不堪設想,等救兵,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幾番斟酌,景秀還是決定,將這枯枝先拔出來要緊。
將芳一放平,趴在幹草之上,手放在露在外麵的枯枝之上,想要決心一試,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在景秀心裏,此時已成了一個坎,一個致命的死穴,他再清楚不過,當年袖城,便是死於此法。
想到這裏,景秀越發的遲疑了。
汗如雨下,已然從額頭滴過眉毛,胡亂的抹了一把汗,靜了靜心,將自己內裏衣服扯下若幹布條來以備不時之需,雖然萬分不願,可已別無他法,思來想去,還覺得這樣拔不妥,雙手顫抖著要去解芳一的衣衫,隻有解開了,這致命的枯枝才更容易拔出些。
可是手再一次伸了出去,一碰到芳一的衣衫便像過了電一般再次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