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平時可以陪川兒玩嗎?他小小年紀,沒了娘親,爹又不在身邊,我想對他好一點。”芳一說的誠懇,句句發自肺腑,無論是何事,都想為景秀分擔一些。
景秀淺淺笑著,點了點頭,可不難看出,心中還是有陰影,若不是他的大意,怕是憐若也不會死,如果當時不聽憐若的話,將這一切都靠訴莊席,莊席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接她回來,那樣,也許結果便大不相同。
憐若的心思,雖他可以理解,她不想讓莊席認為她是不幹淨的,可她哪裏知道,在莊席眼裏,她永遠是那個純潔無瑕的憐若。
芳一從景秀房裏出來,心情更是複雜,更在心中默念,“袖城,你真的沒有愛錯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看看川兒,於是便抬腿朝川兒房間走去。
晨起的吵鬧並沒有吵醒他,還好,他尚不知情。
川兒對芳一一向有好感,隻因來景府的那日,是芳一迎著他們進府,孩子一向如此,會十分依賴對他好的人。
“川兒,昨天睡的好嗎?”芳一見下人正給川兒穿衣,川兒見了芳一興高采烈,直呼“姐姐。”
芳一被他逗笑,忙走過去從下人手中接過衣物,親自給川兒套上:“以後可不能管我再叫姐姐了。”
“那叫什麼?”川兒歪著小腦袋問。
芳一一笑:“你管景秀叫爹,那我是她的妻子,你應該管我叫娘。”
川兒年少,頭腦一時想不清楚,為難的撓了撓額頭:“可是川兒已經有娘了啊。”
芳一語塞,想到憐若,心一陣抽搐,卻強顏歡笑道:“是啊,川兒已經有娘了啊,那你想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吧。”芳一捏了捏川兒的小臉。
川兒可愛一笑,撲到芳一懷中,乖巧的說道:“可是我喜歡芳一姐姐,我想叫芳一姐姐娘親。”
這小小的人兒撲到芳一懷中,芳一心都快被暖化,多麼可愛的一個孩子?若沒有那個人渣,憐若便會順利回到皇上身邊,一家人也不會四分五裂陰陽兩隔。
芳一將川兒摟緊了些,暗自下定決心,今後,一定會加倍疼愛川兒,這樣,景秀心裏也會舒服一點,好過一些。
明月夜,景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隻是覺得心中太沉,好像有千斤重量壓在胸口。
這兩日也覺得奇怪,不知為何閉上了眼總是能看到紀芳一的臉在腦海中浮現。
景秀正覺奇怪,總是覺得紀芳一像袖城,這二人若是不看外表,性格為人還真的是不分伯仲,景秀也且知自己的正在發生變化,這幾年間,景秀很少笑,可是自從芳一進了府,接觸的多了,總覺得自己和之前不同,卻是總也不敢直視這種心理變化,隻因為覺得對不起袖城。
想來想去,就是覺得頭疼,且走得一步算一步。
似夢,景秀夢回自己的私宅,小且精致的院子,是他與袖城曾同渡美好的地點,自從袖城去世了之後,景秀便封了這院子再也沒有來過。
夢中又來到這裏,還和袖城在的時候沒有差別。
景秀推門進去,袖城正坐在院中葡萄架下閉目養神。
景秀的心一下子如波濤洶湧,愣在門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袖城隻覺有人過來,睜了眼,朝景秀微笑:“怎麼不進門?”
景秀慢慢朝袖城走過去:“城兒,你怎麼在這裏?”
袖城淺笑,和從前別無分別:“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
“城兒,你回來了?你不會再走了是嗎?”景秀走到袖城跟前,一把將她摟住,如同失而複得的珍寶,緊緊的抱著。
袖城也環抱住景秀:“我一直都在,隻是你不知道而已,不管我換了樣子,還是換了身份,我一直都是我。”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啊?”景秀不舍得放開袖城,又聽不懂她說的話,袖城去世以來,很少夢到她,而今這般清楚的,如同現實,讓景秀恍惚,已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哪個才是夢境,總之,她回來就好。
“城兒,別再離開我了,不要再離開我了,你可知,這些年,我過的好痛苦。”男兒有淚不輕彈,袖城,是景秀傷心流淚的唯一底線。
袖城手上力道加重,輕聲安慰道:“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我哪裏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