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半含笑,故作姿態的輕咳了兩聲,滿腹委屈的看著江琪雪,聲音恰似柔弱無骨的弱女子一般楚楚可憐。
“臣妾近日偶感風寒,雖是有心舞一曲,但現今依舊是頭暈目眩,怕掃了諸位的興致,皇後娘娘的盛情,臣妾恐怕要辜負了。”
此言一出,饒是江琪雪再愚鈍,恐怕也不難聽出文妃的話外之意,如今她早已不比從前,如今更是最難熬的時候,而文妃,卻在這種時候選擇與她撇清關係,怎能叫她不恨!文妃素來跟隨江琪雪,此事在後宮之中,怕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文妃背信棄主,恐怕日後跟江琪雪要各奔東西了。
龍玨軒本就反感江琪雪,假孕之事才過去沒幾天,江琪雪如今不管說什麼,他都覺得是伺機生事,假孕之事給江琪雪一個台階下,是因為江平還有可用之處,但如今,江琪雪如此不安分的反複,龍玨軒更是有些惱怒。
“今日是中秋宴,朕不是讓你們來唱戲的,諸位諸侯皆在,莫要讓各位看笑話,皇後身為後宮之主,若是連這點分寸都沒有,如何擔得起一國之母。”
如此震懾人心的話語,被龍玨軒用清冷的話語漫不經心的道出,就像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聽聞龍玨軒此言,江琪雪不再言語,她深知自個兒此事是什麼樣的處境,明明是想力挽狂瀾,卻無心觸及了龍玨軒,心裏既是不安,又是敢怒不敢言。
整個中秋宴,上官子安的目光都不曾從白傾城的身上移開,他在等眼前的這個人自己露出馬腳,可不知為何,仔細觀察了許久,倒是隱隱的覺得舉手投足之間也頗像是白傾城所為。白傾城似乎也能夠感受到那抹不知在何處投來的目光,她的確做了虧心事,自然更是懼怕,臉上不經意的流露出幾分慌張來。
酒過三巡,雲凉到底不是真的白傾城,幾杯薄酒,已然讓她麵目微醺,乘著夏夜的涼風,站在禦花園的涼亭裏頭醒酒。
“白將軍在戰場英姿颯爽,沒想到酒量還沒你的膽量大。”
白傾城循聲而去,回頭隻見一個寬袍青衫的男子負手立在橋廊前,看著池中的荷花淡笑,話語滿是調侃。
“你是何人?公子認得本將軍?”
此言一出,真相呼之欲出,上官子安先是一愣,隨即便淡淡一笑,輕輕搖頭。
“不認得,不過豔羨白將軍美名,傾慕白將軍孑然一身,隻為南麟。”
白傾城也不知是不是自個兒想多了,總覺得眼前這個人不簡單,她方才想都不曾想說不認得,如今竟是有些後怕,若是此人與真的白傾城相識,那豈非不打自招?
“出來久了,本將軍先行回去了,告辭。”
白傾城故意向上官子安作了一個男子的揖,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上官子安知道此事不容小覷,燕公主更是因此平白的喪了性命,玉瑾瑤自幼與燕公主交情甚好,他一時間也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雖是知道了真相,但上官子安也不敢聲張此事,隻是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宣陽宮。
中秋宴一結束,龍玨軒竟是出人意料的親自送玉瑾瑤回鳳陽宮,玉瑾瑤本以為龍玨軒會留下,心裏頭本還有些緊張的小鹿亂撞,隻沒想到,龍玨軒的一句話讓玉瑾瑤從雲端跌到了穀底。
“在眾人麵前搔首弄姿,你很得意是嗎!賣弄你的琴藝,你很樂在其中,對嗎!你可以不顧禮義廉恥!但你豈能不顧皇家顏麵,不顧朕的顏麵!”
賣弄?禮義廉恥?她不過是撫了一曲琴,為何在龍玨軒的口中如此的不堪?玉瑾瑤從不知道,自己在龍玨軒的眼中,竟是如此的卑微,她總想努力為龍玨軒做些什麼,哪怕是博得他一絲絲的青睞也好,隻是他,似乎永遠都看不到,他看到的,似乎永遠是她多此一舉罷了。
“陛下,臣妾並未不顧皇家顏麵,也並未不顧陛下顏麵,中秋宴,本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臣妾並未把陛下當做皇帝,而是臣妾的夫君!中秋夜,臣妾給夫君撫琴一曲,何錯之有!”
玉瑾瑤總以為自己在龍玨軒麵前隻有畏懼,事實也的確如此,可如今,她不知道自個兒是用什麼樣的勇氣來說出這一番話的。的確,對著龍玨軒大吼,這是需要勇氣的,隻一說完,玉瑾瑤便悔了,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如何能夠收回。
“撫琴一曲!好啊!如今朕在你眼前!你既是想彈奏給夫君來聽,那就現在繼續啊!朕看著,你想彈奏的人,並非是朕吧!口口聲聲的說對朕是真心的!梨妃,朕看來,你是沒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