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楊悅芸哽咽地說道:“凱,你說,為什麼我無論怎麼去努力,讓自己變得多麼優秀,還是免不了要受她們的嘲笑,盡管我知道我應該不要太過去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但我還是覺得很難受。”
鄭睿望著遠處的天空,回憶起自己的過往,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願意聽下我的故事嗎?”
楊悅芸聽著鄭睿充滿回憶的語氣,抬起頭看了看他的側臉,熟悉卻又有些陌生,午後的陽光透過雲朵打在他的臉上給他渡上一層光絨,溫暖神聖得不太真實。
不等她回答,鄭睿就自顧自地開始了回憶: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曾經擁有一個很愛我的爸爸,那時候,他在我心中幾乎是無所不能的,我想要什麼東西,無論是什麼,那樣東西在隔天他回家的時候就必定會出現在他手裏。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急衝衝的回到家裏,關上門就對我和我媽說趕緊收拾東西跑路,當時的我並不懂何為跑路,還以為是要出去旅遊,便很高興的叫了起來,結果我爸一看我喊了起來便瞬間給了我一個巴掌,扇得我疼得一時都忘記了哭泣。
我看著我父親一臉凶神惡煞地對我說出別吵,再發出聲音就掐死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覺眼前的人是那麼的陌生又令人害怕。
說到這裏,鄭睿流露出一臉悲傷沉痛地表情,像是觸碰到一道還未愈合的傷口,他吸了一口氣,繼續他的講述:幾分鍾之後,我聽到了窗外警笛長鳴,我父親一聽到聲音,就像是受了驚嚇的老鼠一般四處逃串,東西都顧不上收了。想從後門逃走,卻發現門外有人,便又走了回來,急得團團轉,滿屋子跑企圖找到可以逃走的途徑。
隻可惜,在他還沒找到的時候,一群身穿製服的人便已經破門而入了,三兩下就把我父親給放倒並銬上手銬。
我站在一旁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一臉絕望地被押上警車,但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之後的兩個月裏,我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父親,身邊的人開始對我有意無意的疏遠了起來,原本一些跟我要好的小夥伴也因為起父母的原因再沒有來找我玩。
有一天,我拉著心事重重的母親問她:“媽媽,為什麼爸爸這麼久沒有回家了?他這是去哪裏了,為什麼不帶我們一起去。”
母親半蹲下來溫柔地摸著我的頭對我說:“睿兒乖,你爸爸是跟那些警察叔叔一起抓壞人去了,辦正事,我們一起去會影響到他,所以不能他帶咱們一起去。”
“那爸爸是不是要成為大英雄了?”我有些期待的問道。
“是呢。”母親的笑容有些苦澀。
“那他當時為什麼還想著要逃跑呀?”我有些不解。
“那是因為你爸爸他呀,舍不得你呢。”母親站了起來,淚水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就掉了下去。
“媽媽你怎麼哭了?媽媽,乖,不哭不哭,你不哭然後我就唱首歌給你聽好不好,你不是說你最喜歡聽睿兒唱歌的嗎?”看到母親流淚,我也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媽媽這是高興,沒有哭呢。”母親用手抹去我臉上的淚水對我說道。
“嗯,那你高興我也就高興。”我一頭紮進母親的懷抱,然後從她懷中抬起頭問道:“爸爸去什麼地方抓壞人了?”
“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什麼時候回來。”
“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所以以後你要學會獨擋一麵,要聽奶奶的話。”
“嗯,我不但會聽奶奶的話,也會聽你的話的。”我點了點頭,但母親卻沒有在回答。
鄭睿又停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眯著眼似乎在懷念著什麼。
那天對完話之後,再過了大概十幾天的時間,母親便改嫁了,她拉著行旅箱臨走之前,拿了一大遝錢給了我奶奶,又俯下身親了我一口,然後轉身就走。
我衝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喊道:“媽媽,你這是要去哪裏呀?帶上我好不好?”
母親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西下的斜陽拉長了她的背影,逆著光耀眼得我有些看不太清她的臉龐,以至於時至今日我都記不太清母親的模樣,她說:“睿兒乖,媽媽要去找你爸爸了,你在家好好聽話,過陣子媽媽就將爸爸帶回來。”
我一聽,心想可以見到爸爸了,很是高興,便點了點頭說道:“嗯,那你早去早回,我在家會好好聽奶奶話的。”說完,還笑容燦爛地對母親揮了揮手,母親一看這樣,突然淚如雨下,捂住嘴巴快步地走了出去,奶奶看著母親離去的身影走過來抱住我說:“我可憐的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