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憶雪出來的時候,陳老板已經走了。隻有明軒和夢瑤在等她,夢瑤離明軒很遠,肯定是被剛才明軒的暴戾嚇著了。見江憶雪出來,趕緊跑了兩步,走到她麵前,輕聲勸說:“憶雪,離他遠一些吧。我先回去了,畢業典禮你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回學校就行。”
“夢瑤,對不起。我也想遠離他,但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何嚐不想遠離他,但是現在已經泥足深陷,被壓在那份合同下,苟延殘喘,有有什麼力氣去離開呢。江憶雪覺得,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深閨怨婦,心裏把明軒淩遲了無數次。可是管用嗎?很顯然,他現在還站在那裏,意氣風發,猙獰冷酷。
夢瑤沒再說話,隻是對著江憶雪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隻剩下她和他兩個人了,江憶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天的事情,亂七八糟的,她現在心裏很亂。就像是心裏揣了無數的螞蟻一般,來來回回,心亂如麻。
“上車,回家!”
明軒終於等不及了,打開車門率先坐在車上,江憶雪也隻好緩步走過去,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室裏。
一路上,兩個人一如既往的沉默。
這是他們不成文的也約定,除了家裏,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路上也不能討論。她和他都認為,家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地方。而車裏,卻是留給兩人冷靜思考的最後時光。雖然,他並不需要這短暫的瞬間,但是她去需要。
她需要在這段時間裏理清楚頭緒,回到家的時候才能在他的淫威下,保持清醒,不被虐待。她很喜歡每一次在車裏的時光,雖然他總是繃著臉,每一次總是讓人感到心驚膽顫。但是,從側麵看去,一張冷峻的臉,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就連江憶雪這個敵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妖孽。
老屋離明軒的家有些遠,上了高速也要很久才行。江憶雪是在忍不住了,看了半天明軒,才開口問:“是不是公司出事了?”
明軒沒有回答,公司是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這一次要是處理不好,說不定會把父親一輩子的基業輸的一幹二淨。陳老板的不死不休,而且在董事會那幫老家夥的虎視眈眈下,他這個名義上,或者說是現任總裁,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你是不是答應陳老板什麼條件了?為什麼老屋要被拆掉?”
老屋是她初戀開始的地方,也是她和初戀男友浩軒的夢開始的地方。更是她從小長大,在哪裏有著無數美好記憶的地方,就要拆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汪洋大海上的一條孤舟。在暴風雨中,滔天巨浪中,無助飄搖。不遠處就是燈塔,但卻始終靠不了岸。距離很短,卻又很長,就像現在一樣。
她坐在明軒右麵,卻始終隔著各自的半個身軀,永遠都無法靠在一起,彼此就像是兩隻刺蝟一般,一旦靠近就會把彼此傷的遍體鱗傷。不對,是把她自己傷的遍體鱗傷,他根本就不會受傷,他的心是冷的,就連肉體也是冷的吧。
“我答應陳老板讓你陪著他兩個月,老屋所在的棚戶區現在是陳老板的,拆不拆我已經做不了主了。至於公司,不是你該管的。”
明軒似乎看出她的失望,又似乎是想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話語中依舊不含半點表情,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暖可言。依舊是冰寒刺骨,聽著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也許是因為她現在不舒服吧,眼前這個男人,就在不久前,差點殺了她最好的朋友。她現在卻和他回他的家,她能高興起來,才真的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