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冷戰,誰也不願意低頭,到了飯點安安的臉色才緩下來。
受傷之後的那段時間餓狠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現在倒是都養回來,臉上也有肉。
騎馬紮帳篷洗衣服做飯樣樣不得要力氣,拖殿下的福,安安長得越來越結實了。雖然看上去瘦弱,手一抬可是能把人拍進泥裏去的。
也多虧了他,安安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紆尊降貴過。
不過麼,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是她本尊也不是不可能低頭認栽。
總歸是一個字忍,可心上懸著把利刃,總有忍不下去的時候,發作起來也是要命。
殷烈就看不得她不理他的樣子。
他手裏捏著銀筷,眼皮動了下,“擺臉色給誰看,不愛吃就別吃滾出去把雅雅洗幹淨。”
雅雅是一匹黑馬,殷烈近來的坐騎,他的馬兒換了不知多少匹都是叫這個名字。
安安咬著牛肉從碗裏抬頭看他一眼,那眉眼精致的如同雕刻出來的般,一丁點的瑕疵也無。
她新換了身衣裙,玫瑰色薄金小襖掐的一把細腰,下邊的裙擺帶著細碎的流蘇,鈴鐺掛在了手腕間,一動就叮叮當當的響。
殷烈對上她的眸子一窒,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我換了衣服……”安安咽了咽喉嚨,聲音壓得很低,聽得出來情緒不好,“明天洗。”
“恩。”有了換衣服的解釋,殷烈表示大方原諒她。
接下去他再說什麼就自然多了,“今天也累了,你就不用守夜了回去早點睡。”
是的,你沒看錯,要守夜。自從被殷烈發現她甩普通護衛幾條街的武力,從此主帳外麵就多了張對著風的小床。
在冰冷的夜風裏啊,狂野的北風呼嘯著,凍的安安整顆心徹底的麻木了。從此後她每日晨起晚睡都要在心裏默念三遍殿下早死,並在腦子裏閃過無數次他的死法。
殷烈真的是最大程度發掘了她的潛能,且物盡其用的無孔不入的對其進行壓榨。
安安早晨爬起來要給他洗衣服做飯,等他起來就要跟在身邊,這一跟就是一整天。打家劫舍要跟,喝酒作樂還要跟,就連洗澡,她也得端著毛巾浴衣香胰子候在一旁。
對了,晚上她還得守夜。最多的時候一個晚上來了五批刺客,最危險的一次是把雪白噌亮的彎刀,沿著腳踝削過去,險些把她弄成個殘廢。
殷烈這人雖陰毒了些,看不起弱雞,對兄弟確實是沒話講。何況安安還頂著個弱雞殼子,幹著老媽子拋頭顱灑熱血的活兒。
時日一久,別說是岩罕木幾個了,就是殷烈自己也不禁心軟幾分。連守夜時的那張小床都換了張大的,還特意在前麵加了個屏風給她半夜裏擋擋寒氣。
要安安感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個垃圾的事實人盡皆知。
有了過命的交情,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不同了。一張桌子吃飯算什麼,同塌而眠也是有過的……殷烈練功出了岔子把她當了一個晚上的暖爐。
可他說話吧,偏偏要拽的跟二八五似的,硬是要顯出自己不同常人的皇子身份來。
安安早就看清了,他這北庭的五殿下壓根就是個擺設,長兄繼位後其餘幾個弟兄都封了王,偏隻有他被扔到這域外來。那殷蛟明明有五個兒子,卻都讓旁人管五兒子叫六殿下。嗬,去他娘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