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大司馬協同數位官員狀告羌王結黨營私鏟除異己,勾結外族謀害皇族子弟等二十三條罪行。
呼延震怒,不由分說當場便將羌王拿下,落了鐐銬五花大綁,勒令三日後便行斬首之刑。
大殿之上,眾人高呼吾皇萬歲,卻神色各異暗自思量。
羌王殿下先前曾告病,這是大半個月來第一場上早朝,孰成想一來就被定罪。
呼延近來做的這些荒唐事,動不動就要打殺宮人,寢殿的宮婢們一天最多換了三批。後庭的娘娘們亦是嚇破了膽,大白天的都不敢隨意出來走動。
再看前朝,自羌王稱病之後便以莫須有的罪名誅殺了好幾位內閣大臣,就連赫舍裏家的太傅大人也沒能逃過。
誰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出了名的好風骨,怎會作出那等不忠之事。一時人心惶惶,生怕下個就輪到自己。
呼延還是皇子尊位時並不是如此荒誕啊,他是皇族裏出了名的好脾氣,舉止有度,待誰都是平易近人。
怎一登天子位,便換了個人似的。
……
消息傳到羌王府上時,安玖正在修剪花枝,乍聞之下掐了一手的汁水。
來得太快了,她原以為還要再過些時日。
三天,隻有三天麼?安玖抬頭望著對麵屋簷青色的瓦片,不遠處傳來陣陣沉重的腳步聲,混雜著驚恐淒厲的尖叫,還有器皿的破碎聲。
“主子。”雙胞胎單膝跪地,“還請主上速速離開此地。”
“忽倫在哪兒?”
“殿下下獄,他被視為同黨,此時該在殿下身側。”
安玖披上鬥篷,就著案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放信號,通知阿夜他們先撤。”
羌王一朝失勢,平日裏交好的一連官員亦受了牽連,壓入司獄候審。更別提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了,大司馬率精衛抄了羌王府,不過短短半天人走茶涼。
兵符已卸,黨派接著分崩離析,是真真正正的無權無勢。
羌王根基本就不穩,經年流連北域,比不得呼延潤雨無聲侵入人心。
……
皇庭的最大的牢房建在西郊,邊上就是隸屬呼延親衛的兵大營,隨便打個噴嚏都能惹得人人相望。
牢房一貫是濕冷的,寒氣凍到了骨頭裏,糙漢子在這兒睡上一晚都保不準要得寒病,何況是普通人。
幸及,咱們羌王殿下就不是個普通人,這點子寒氣比起當初受得寒蝕根本不算什麼。
殷烈還是冷靜的,他身上的親王朝服已然換下,囚衣單薄且不合身,他穿在身上束手束腳,腳脖子還露了一大截。
牢房無窗,也無人來送水送飯,他憑著牢房外燃燒的蠟燭隱約猜出來外麵的天已黑了。
還是第一日,外麵的人正守株待兔,按照安安的性子她不會來。隻能等了,殷烈靠在牆上合上眼,回顧進入大殿前的一幕幕。
傳旨的小太監,晃動的珠簾,出列諫言的大司馬還有遠遠坐在王座上看不清神色的呼延。
三日,為何是三日?呼延難道不想立刻要了他性命,即是將人拖出去砍了一了百了,那瘋子又豈會在乎天下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