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他看著從雨幕中,陸續走出的客人,走進了自家酒樓的場景,他便喜笑顏開,就連叫喊的聲音,都比平時洪亮了許多。
“兩位客官,你們裏麵請,裏麵寬敞。”
“板凳,快出來將三位客官迎進來。”
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酒館二樓匆匆地跑下來,動作利索地將客人帶上二樓。
過了一會兒,板凳又滿頭大汗地跑了下來,小聲在朱長財的耳邊悄聲說道:“主家,樓上的酒桌包廂已經客滿了,再加不下了。”
朱長財有些煩悶地說道:“怎麼會加不下呢,下雨天,來了客人,不招待好再送走,那不是砸自家招牌嗎。板凳,你和桌子一起去把倉庫,把裏麵的舊桌子都搬出來,安置在樓下,擠一點沒事,這陰雨天裏,客人們來此,不就是為湊個熱鬧嗎,加吧,莫要讓客人失望而歸。”
“好嘞,主家。”
小二板凳說完,就急匆匆地向後院跑去。
朱長財的目光,在樓下大廳掃視了一圈,在心裏估算樓下的空間,還能加幾張桌子。想平時的時候,生意差,一天也沒見幾個客人,他覺得空桌子太多了,看著冷清,就搬了一些進倉庫裏放著。
可是,這幾天陰雨,天氣異常,客人們就多了,他知道客人們來此的目的,不就是探聽消息麼,這些客人們,都是一些有心人啊。朱長財想著,大概是這場怪雨,讓文武百官,平民百姓,都心慌慌的緣故吧!
不過現在已經這樣了,還是顧著眼前的事情吧。
在大廳添加好酒桌席位後,過了不長時間,朱長財又看到兩位青年人,從外麵將要進來。
這兩人外麵都是一樣的裝扮,戴著氈帽,身著蓑草葉編織成的厚厚雨披,站在酒樓的門口過道處,準備卸下身上雨具。
他見著客人,就立即就迎了過去:“兩位客官,勞你稍等片刻,有我們幫你安置雨具。”
然後他又向一樓的一個小隔間裏喊道:“大米小米,你們跑哪裏去了,快出來幫客人缷雨具。”
“唉,來了,”說著話,就見從一樓靠門口處的一個小隔間裏,走出兩位麵容普通,長得瘦瘦小小的姑娘,大概都在十二三歲左右。
“你們剛才又偷懶了?沒見著今天客人多麼,你們就應該輪換著站在門口,等著服侍客人卸雨具,怎麼還要讓我叫喊。”
其中一個麵目微黑的姑娘,看見主人家似乎生氣了,就低聲說道:“主家,我和小米,剛才在幫客人收拾雨具時,見到一位客人的蓑衣破的厲害,就在裏麵幫忙縫補。”
朱長財愣了一下,想不到是這個原因,心裏有些愧疚。
不過他可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便揮了揮袖子說道:“別愣著,快給兩位客官卸雨具啊。”
“啊,好的,主家。”
大米小米趕忙走過去準備動手,卻看見兩位客人,已經自己將雨具卸下來了。她們隻好將雨具接過來,抱進了一樓的小隔間裏。
等兩位客人卸下了雨具時,朱長財才看清兩位青年男人的麵孔,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兩位客官裏麵請,今日客人盈店,有不足之處還望海涵。”他就站在門口,向著兩位伸手示意,請客人入店。
青年人見主人家比較殷勤,就抱拳回禮道:“主人家,客氣了。”
為首青年,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聽之醒耳,讓人記憶深刻。
朱長財心中好奇,就多打量了幾眼,隻見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矮小,麵目黢黑的青年人,穿著普通的青黑色麻布衣衫,頭上戴著青灰色的平式襆頭,是時下裏,最流行的款式。從外表看,來者像是一位學肆的教授,隻是少了點文氣;又像是一名江湖俠客,隻是身量略短,少了些霸氣;若說他是一名農夫,但他的麵貌卻是不同凡俗。
這個青年人的外貌,雖然看著很普通,臉色黢黑。但是朱長財作為酒樓主人,閱曆豐富,見過各型各色之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人的不凡之處。
隻見為首青年人,兩耳滴溜溜猶如垂珠,福澤深厚,他的雙睛明皎皎然如點漆,看人時目放精光,直透髒腑。他的唇方口正,額闊頂平,皮肉紅潤飽滿,行走時狼形虎顧,端的煞人。
此人正是初入京師的宋公明。
而在宋公明身後的年輕人,正是宋江的親兄弟宋清宋文漣。
宋清進入京師之後,也與宋公明一般,換了一身衣裝。此時他是一身儒生打扮,身穿水墨色衣衫、頭戴一片水藍色的氈巾,身高七尺多,偏瘦,皮膚白皙而麵目英俊。
宋清與宋公明走在一起,兩人一黑一白,一俊一醜,一高一矮,相映成趣,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