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史鐵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那天是不是真想殺了那個醜鬼?”張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是,我看他手指動了,故意想嚇唬嚇唬他。”史鐵長歎一聲:“還真不如殺了他,看他就窩火。”張耀嗯了一聲沒答話。史鐵繼續說道:“原來打獵倒不覺得什麼,上了沙場,才知道凶險。”“你倒是怪自信的。”“你個熊貨不也是麼。”兩人笑罵了兩句,眼看著陽光下的白雪化成一道道汙水。
張耀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徐浩呢,叫上他,一會換身衣服去喝羊湯。”“你不去太守府陪你叔父喝兩杯?”史鐵有些詫異,“他這兩天可是為你擔心得不輕。”張耀雙手放在腦後,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算了吧,亂哄哄的一幫人,想吃口菜都沒時間。”“那也不能這樣不待見人家,你還是去一趟好一點。”“不去,煩死了。”張耀隨手摸出一莖草銜在嘴裏,忽然問史鐵:“你的狼牙棒用起來順手麼?”史鐵穩穩地點了點頭:“唔...夠沉穩,甩起來尤其過癮。怎搞的,你想換兵器試試?”看張耀點頭,又急忙勸他:“我看還是要慎重,畢竟馬槊難練。”“你覺得呂布的武器怎樣?”張耀答非所問。史鐵愣了愣,隨即想起呂布那漠然的眼神,心裏一陣惡寒,連忙說道:“那玩意看著就重,還是放棄吧。”
兩人正說著,就聽到背後有人高喊:“前麵那對憨子,等等我們。”不用回頭,張耀大笑道:“好你個耗子,剛才你哥哥在城外拚命的時候怎麼沒見到你。”一身錦服的徐浩狠狠地撞了過來,摟住二人的肩膀,親熱地問:“殺了幾個?我聽眭校尉誇你們呢。”“不多不多,也就是百八十個。”史鐵得意洋洋。張耀指了指自己身上,又看著徐浩:“你的錦袍又要洗了。”“怕什麼,又不是我洗。”徐浩眨了眨小眼,嘿嘿笑道:“席斌你先別吹牛了,先回家報個平安。”“不著急,這次大獲全勝,我父親肯定聽說了,先吃酒去,走!”
“來了,大碗鮮羊湯,多掌了些蔥薑。”東頭的食肆裏,隻有一席食客,老趙頭正一盞盞地端著菜。“這切片醬狗肉真他****的入味!”張耀一邊用手撚著吃,一邊不住口地稱讚道。徐浩端起碗:“今日同飲慶功酒!來吧,走一個。“席斌你能不能吃慢點,我們不與你爭。”張耀說著踹了史鐵一腳,後者高高跪坐,正撕著一隻雞腿,一手舉起大碗:“唔...幹...”“晉鯤你看看,這哪是史席斌,分明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隻饕餮。”三人哄堂大笑。血戰之後大快朵頤,彼此心中都洋溢著死裏逃生後的溫暖和愜意。
徐浩放下碗抹了抹嘴,看了看張耀,問道:“我聽說張使君今日把那個楊醜收歸帳下了。”張耀撇撇嘴:“叔父就是善心太盛。”“唔...那廝忒沒種。”史鐵開始抓狗肉吃。徐浩皺了皺眉,輕聲道:“不是我多嘴,依我看,席斌你和他結下這麼大梁子,日後隻要他看到臉上那道刀疤,就自然不會放過你。”張耀啐了一口:“席斌能怕他?席斌打他十個都夠。”徐浩擺擺手:“我擔心的是,你叔父這人心腸太軟,今日眭校尉已經很不滿那個呂布了,若不是太守一力支持,誰願意和那個家夥共處一室。”張耀喝著羊湯,點了點頭:“不過那廝倒是有趣得很,哪天找機會和他打一架。”史鐵趕緊搖頭:“算了吧,你可知道那杆方天戟就有多重了。”拿起一粒醋花生放入口中,張耀歪歪嘴:“我就喜歡手沉的,有質感。”二人笑話他:“嘖嘖,吹牛吧你就......五原呂奉先你也敢惹。”“之前隻聞其名,在戰場上見了他後才覺得,不也就那回事麼。”張耀起勁地嚼著花生,“不跟他練練手,怎麼能知道高手到底強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