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調整了方向,水月鏡放慢速度,降到一個恰好離地麵翻滾的泥漿數人高的高度,輕輕的跟著那些綠紋虻的方向而去,隱入青灰色的霧氣中。
“嗡嗡嗡嗡——”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不低的嘶嘶聲。水月鏡停住遁光,不再貿然靠近,她首先撐起了銅黃色的令牌,令牌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暈黃光圈層,形成防護擋在水月鏡身前。對付這樣成群結隊的靈蟲或是發出嘶嘶聲的大群妖獸,飛劍的作用不大,劍光的攻擊範圍太窄,也不夠精確,坎離神光這樣的神通才更為有用。
運轉《五行歸元訣》心法,牽動丹田中日月微光彙聚修煉而成的一線神光,半透明的銀灰色光球在右掌彙聚,明明滅滅,流轉不定。收斂了氣息,神識謹慎的外放,頂級飛行法器皎月紗飛行起來本身就如雲朵般飄渺輕柔,水月鏡又加持了一個輕身術,行動起來更是輕巧靈敏。
在霧氣中約莫又行進了五裏地,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臭味飄來。“呃——”水月鏡扇扇身前的空氣,不得不憋住氣,幸好修仙者五體通透,並非一定要靠鼻子呼吸。到底是女子,即使習慣了殺戮,在無妨大事的情況下,潔癖偶爾也會發作的。心中告訴自己,若是沒有什麼收獲,光是這個味道就讓人憋悶。
臭味是聞不見了,可附近的綠紋虻越來越多,神識中翻滾的沼澤泥漿表麵也遊動著大量黃褐色、黏糊糊的一級下階妖獸泥漿鰻,這些惡心的家夥雖然隻能使用沼澤術和凝固術,但死亡的時候填滿泥漿的全身會炸裂開來,具有腐蝕性的屍塊四處飛濺。少頃,在這方圓兩裏的綠紋虻和泥漿鰻的中心,水月鏡的神識終於探查到了吸引它們的東西。
一潭灰褐色的粘稠泥漿上,軟趴趴的耷拉著九片腐爛黑色的葉子,每片葉子約莫三尺來長,蜷曲皺褶呈灰黑色,一股腐臭氣息在四周彌漫,四尺範圍內籠罩著一層黑色煙霧,葉子上爬滿了綠紋虻和泥漿鰻。
九片葉子中央,有一粒豌豆大小的白點,與四周腐爛發臭的灰暗色調不同,這粒白點光潔如同白玉,就連泥漿濺在上麵也停留不住,頃刻間便滑落到了葉子上。不過,那股難以忍受的酸味,卻正是這白點飄散出的。無數蟲鰻爭先恐後的向白點撲去,密密麻麻、黏黏糊糊的一大團,形成了猙獰惡心的畫麵。
“真難得,竟然是一株蝕心草,但年份次了些,才十年左右,無怪隻能吸引些最低級的靈蟲妖獸。可這真說不上是什麼好機緣。”水月鏡喃喃自語道,快速靠了過去,坎離神光出手,瞬間化作銀灰色的巨幅紗稠般向身前罩去,光線過處,飛舞的綠紋虻紛紛墜地,便如綠色的傾盆大雨般壯觀。悄無聲息的,銀灰色神光灑落在沼澤裏,泥漿中的妖獸感到威脅,陰陽交彙的力量侵蝕著它們的身體,一團一團的泥漿鰻痛苦的翻滾,或是無差別的將同類緊緊絞死,或直接炸裂開來,泥漿四散,濺起的泥點落到一群綠紋虻的屍體上,發出滋滋的消融聲。
田靈靈近日來很是愜意。父親是合歡宗宗主,兄長田不缺是修仙奇才,玄月吸陰功修煉奇快,少主地位十分穩當,自己變異風靈根的天資修煉起來也是不落人後,短短二十來歲的年紀就已經築基成功了。而隨著魔道六宗攻入越國後,她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越國七派早已向西退離,現在也隻有越國東南部的青霧澤一帶因為和九國盟接壤、沼氣和霧氣遍布還沒有完全落入六宗的掌控中。可青霧澤夾在九國盟、天羅國、紫金國和越國之間,天羅國乃是六宗老巢,七派撤離後這片地區等於被放棄了,六宗從東西兩麵形成合圍之勢,掌控青霧澤,隻是時間的問題。
這些天,六派總算騰出手開始探查青霧澤了。據他們了解,現在青霧澤中僅剩掩月宗的一名結丹期修士和為數不多的築基期弟子。至於煉氣期弟子,再多也是於事無補。
出於某些心思,為了日後升任合歡宗長老更加有利,田靈靈自告奮勇的加入了這次探查行動,畢竟合歡宗、魔焰宗、禦靈宗各派出了一名結丹期師祖,更有三十名築基期弟子、數百名煉氣期弟子隨行,整個行動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前幾日魔焰宗的謝楓失蹤了,臨死前催動了傳影符,結果這個白癡是被二階妖獸給偷襲咬死的,等他們結隊趕到時,屍體早被燒沒了,令牌和儲物袋也被取走了,毫無疑問被青霧澤的駐守修士給發現了。
田靈靈本不想出來,但魔焰宗的另外一個傻瓜一直纏著她,礙著那是魔焰宗這次帶隊的齊長老的兒子,她隻得借口巡視避開,就齊翰那樣靈藥堆出築基期的癩□□,也想和自己雙修。
但是現在田靈靈後悔了,她不該獨自帶著幾個煉氣期的弟子就出行的,更不應該因為一群綠紋虻而追過去,好奇心也許會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