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給花兒移盆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的木椅子裏喝茶,一邊聽我因為狀況百出而發出的吐槽,一邊露出微笑。
有一次,他損我笨手笨腳,又毀了一株無辜的花草。
我氣得將花鏟塞進他手裏,說道:“嫌我笨手笨腳,你厲害,你來?”
結果,他還真就親自上陣了。
因為看不見,他是一邊用左手摸著土壤和花的根莖,一邊用花鏟一點一點的將土和盆壁分開的。
他全神貫注於此,為一株花移盆就花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雖然手上沾滿了發出草腥味的濕軟泥土,但他卻樂此不疲,竟然又主動要求再移栽一盆。
打那之後,我們倆將周末大部分的時間都耗在了溫室裏。
雖然弄得滿手髒兮兮的,但居然沒有一人喊髒喊累。有時我們互相笑話對方一身土腥味——我可還清楚的記得他曾嘲笑我臭得像在土裏打過滾——然後,我辯不過他,便動起手來,在他鼻頭上抹了一道土漬。
他直接扔了花鏟,抱住我,拿鼻子在我臉上亂蹭,惹得我又笑又叫的求饒。
等鬧夠了,他又會抱著我坐在溫室的木頭椅子裏,讓我唱新學的歌給他聽。
而在我們平靜的小時光之外,白家也在陸陸續續的向藍家提出更多的注資要求。
白家似乎完全忘記了我隻是個替身,就這麼安心的將我放在他們的女婿身邊,絕口不提白佳琪回來的事,甚至,也不再提醒我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能和藍宇煊發生夫妻之實了。
隻要讓藍家看到我們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藍家就會舍得答應親家的要求。反正左右都是一家人,幫誰不是幫?
而我當時,沉浸在愛情的美好裏,完全沒有留意到背後隱藏的種種問題。
冬天,紫藤館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雪。
初雪,總是最美麗的。
它繽紛了窗外的風景,也將一直躲在室內的人們,吸引到了戶外。
冰雪不厚,但足以改變庭院的麵貌。
灌木、樹頂,都戴上了一層雪白的帽子,紫藤館灰色的屋頂也積了白雪,變得憨厚可愛。
隻有溫室表麵還保持著清爽,玻璃內側暈著一層霧氣,讓那些花兒看起來朦朧得像幻境。
我牽了藍宇煊的手出到戶外,帶他去踩雪玩。
藍宇煊此前的每一個冬天,都沒有出門玩過雪。不會有人帶這個冷冰冰又高傲的少爺出來受凍,這也很能理解。
但今年不一樣了,有我在,所以,要帶他感受四季變遷。我們說好的。
草地上的雪,踩上去會發出嚓嚓的聲響,還有被凍成了冰棍的草,在鞋底下斷成兩截時發出的哢吧聲。
藍宇煊側耳傾聽著這些聲音,臉上有著溫暖的神色。
雪落在鼻尖上,一點一點,涼意漸漸彌漫開來。
“下雪是什麼聲音?”我問他。
他仰起臉來,很認真的聽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湊到我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