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又出現了發熱跡象,她似乎是因為這種高熱而昏迷的。
車子經過好幾個小時的行駛,在一座已經幾乎滿是空屋的小鎮停下,尋了座空房子住了進去。
雷蒙抱著半昏迷狀態的雅韻上二樓的臥室,剛把她放在床上,她突然睜開了雙眼。
雷蒙因為對她並沒有任何的戒心,所以壓根就沒做好防備,被她一口就咬住了衣襟。
當時他剛要從彎腰的狀態直起身來,t恤的前襟因為重力下落,和胸口隔開了一定的距離,所以並沒有被咬住皮肉。否則,這個地方離心髒如此接近,就算這時候立刻把被咬傷的皮肉割掉,也救不了他。
她咬住了衣服就不肯鬆口。雷蒙怕自己用力把衣服從她牙齒間扯出來會扯壞她的牙齒,所以也不敢用力。
幸虧這時候雅韻的學生慶禮因為不放心,上來看看老師,見到這一幕便趕緊喊人來幫忙,才終於安全的把雅韻同雷蒙分開。
雅韻恢複了狂躁狀態,但身上的皮膚摸著還是滾燙的。
雖然不忍心,但雷蒙還是不得不把她捆了起來。
夜晚,雷蒙就守在雅韻的房間門外,打著地鋪。
晚上是喪屍活動最猖獗的時候,屋外被月光照亮的街道上,有大群的喪屍在漫遊。
雷蒙他們在白天就把窗戶都用木板封死了,門也做了加固。
喪屍偶爾發出的嚎叫聲,總是引得雅韻不住的掙紮嘶吼,引得喪屍往這邊聚集,雷蒙不得不將她的嘴也堵起來。
白天,外麵喪屍變少了,雷蒙帶人出去打獵,回來後親手將獵物身上最好的肉片下來,一片片的喂給雅韻吃。
一開始雅韻對動物的肉的興趣並不大,但饑餓感終究占了上風,她終於還是吃了少許。
雷蒙又找到了鎮上的廣播站,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竟然還真給他摸索出了發射和接收信號的方法。
他想試著尋找到其他生還者,並嚐試聯係救援。
不管這個世界上還存不存在救援組織,他都不想放棄希望。
每天白天打獵和發送信號回來後,他不管再疲憊,也會去陪伴雅韻一個小時,跟她講他過去的經曆,講他在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講他能想象到的他們兩人一起共築的美好未來——世界恢複了生機,她不是喪屍,他和她結了婚,生了孩子,他推著嬰兒車在斜陽下的街頭漫步,而她挽著他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畔。
雖然知道這些幻想都不可能有實現的那一天,可他還是想告訴她,隻有這一丁點兒美好的幻想,才能支撐著他在亂世裏努力存活。
她有時也會靜靜的聽他說話——他不知道她那呆滯的神情是否就是在傾聽,但他願意這樣去想——每當這時,他都覺得似乎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屬於人類的光。
雅韻在經曆了持續數日的低燒後,突然在一次雷蒙給她喂食時發狂了。
當時,她的牙齒已經幾乎碰到了雷蒙的頸動脈,要不是雷蒙及時按住她的肩膀,估計就要被咬傷了。
她的牙齒在距離他的臉僅僅十公分處大力的碰撞著,發出可怕的“哢哢”的響聲。
她不知是什麼時候掙脫開綁著她的繩子的,雙手不住的亂抓,突來的巨力,壓著他翻了個身,被她製在了地上。
眼看著她的頭轉了個方向,要去咬他的手,他突然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雅韻!劉雅韻!我是雷蒙啊!看著我的眼睛,我是雷蒙……”
她突然變得恍惚了,覆蓋著一層灰色瞳膜的雙眼,失焦的在眼眶裏轉動著,慢慢找到了他——雖然隻有很短暫的一瞬間,但他發誓他和她視線相對了。
這一刻,她停止了開合牙關的動作,歪著頭,似乎在辨認他。
難道他的呼喚喚醒了她的記憶?
他更加努力的呼喚她的名字,雅韻的眉頭慢慢的越收越攏,突然像是繃到了一種極限,暈了過去。
那之後,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兩次。
雷蒙等待著第四次的到來,但打從第三次暈倒後,她卻忽然變得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