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鮮血從蘇素身上不斷的流出,染紅了涼澤的衣襟,她死死捂著涼澤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淒慘地抱著涼澤倒在車廂內。
娘親!娘親!娘親!……
淚水不斷地眼眶中流出,涼澤掙紮著想要從蘇素懷裏出來,去查看她的傷勢,卻被蘇素死抱在懷裏。
蘇素看著涼澤,臉頰蒼白,小聲道:“澤兒……澤兒乖……別說話,噓……。”
好好好!她不說話,她不說話!
涼澤溫順的躺在蘇素懷裏,極其安靜,就好像一俱冰冷的屍體,被鮮血染得觸目驚心,眼眶瞪得極大。
就在這時,門簾被撩起,從外進來一名穿黑衣的男子,細細察看了一番,硬生生從蘇素身上拔下了大刀,血液流的更旺。
娘親!涼澤在心裏痛呼。
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準備翻開蘇素的屍體細細查看。
“人死了嗎?”外麵傳來一句問話,而那個聲音,涼澤似乎在哪裏聽過,她在腦海裏拚命的回憶,想要記起來,知曉刺殺她和娘親的到底是誰!
“死了。”男子答道。
“那就快下來,以免被人發現,”
“知道了。”男子猶豫地轉身離開,卻又忽然止步,返回蘇素身旁,接著大刀又重重地砍了兩刀,確定人再無生還的可能了才下了馬車。
涼澤猩紅了雙眼,看著他離去,被蘇素死死抱在懷裏。
站住!別走!我要殺了你們!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了,蘇素死死抱著涼澤的手才漸漸鬆開。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幽怨地想著,就像是一首葬歌在哀悼。
她雙眼無神的倒在血泊中,身上淡色的衣裳染滿了鮮血,可這一刻,涼澤多麼希望衣服上的雪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娘親的……
從鬆開涼澤的一刹那,蘇素的屍體便倒在了一旁,青白的麵色上卻是笑著的,眼眸中似乎還可以瞧見涼澤的身影。
澤兒,別怕,有娘親在……
涼澤望著頭頂被遮住了不見一絲光芒的天,不斷回憶著幾年來蘇素的影子。
有蘇素眉眼含笑時溫婉的樣子,有蘇素慈愛祥和時寵溺的樣子,有蘇素愁緒滿腹是惆悵的樣子……
她記得,生前聽人說過一句話,死,是一個人留下的另一種方式。
這一刻,涼澤知道,這一世,她再也無法忘記蘇素了,忘記這麼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
她是自己的娘親。
烏雲壓頂的大雨連下了三日,卻沒有洗淨涼澤身上的鮮血,她以稚齡之軀抱著蘇素的屍體離開了揚州,而當有人發現城郊處的馬車,告知涼府管家後,涼府卻無一人過問,隻是從此涼府的妾成了妻。
蘇州城郊處城隍廟外。
天公不作美的又飄起了大雨,背著書囊的小童和另一名少年狼狽的在雨中奔跑。
“公子,前麵不遠有座城隍廟,不如我們去躲躲雨吧。”
少年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隍廟,擔心書囊中書本浸濕,連忙點了點,“好,阿木,我們快些過去吧。”
言罷,兩人朝著城隍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