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天晨間,華瓊早早的就起床梳洗了,她昨天夜裏睡得並不好,在夜裏總是夢到那些想忘記的,糾纏不清的人和事。因此,到了晨間,好不容易從這許多夢境中醒來,十分的倦怠。
隻怕昨日的事情又傳到了安王妃的耳中,怕是要小心應對的。華瓊想到這裏,心中鬱結十分,隻恨不得昨晚再重新來過,她必稱病不去,也免了那難堪的時刻。
好在芳汀看出她麵色不虞,微笑著說:“小姐怕是夜裏睡得不甚安穩,不過呀,郡主來成都了。”
她們口中的郡主自然就是肅王和華瓊姑姑的孩子章韻郡主慕樂馥了。
華瓊一時果然開心了起來:“本來說姐姐前些日子就到了的,因為孕事,姐夫心疼著便緩了行程。如此,終於趕來了。”又轉頭說:“我今日的妝容過於素淡了些,快,給我找那支紅寶的簪子出來。”
一時間屋裏幾個丫頭又忙碌了起來,這個忙著調製胭脂和口脂,那個開了箱子清點那紅寶的首飾。
而一向手巧的春華更是給華瓊應景的梳了萬福髻後,將那支紅寶的鳳簪穩穩插進了發髻中央。鳳嘴銜著的那顆剔透紅寶石正好垂在華瓊額間。襯得華瓊更是麵色瑩潤如玉,眉眼中添了許多嫵媚豔麗,一顰一笑皆是令人心醉。
華瓊雖然心急的想要去見近兩年未見著的表姐,卻還是想著先去給安王妃請安伺候早膳。孰料安王妃今日確實沒什麼興致,用早膳的時刻便比平時多了一刻有餘。華瓊本就沒有休息好,再加上也是沒用寫吃食,一時隻覺得頭暈,眼前一黑,身子往旁邊歪了去。
安王妃見華瓊裝扮的比平時討喜,再加上心中的疙瘩一直沒有散去,隻覺得刺眼十分。此時又見她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心生不喜,“啪”的放下筷子,冷聲道:“既不願伺候,便不用來了。做出這副模樣,給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是我這個婆母苛責與你。”
華瓊隻覺得心中寒涼,她並不是故意作態,又是存了十分的心思來小心伺候的,卻被安王妃說的如此不堪,一時間眼淚就要流了出來。可是她一向不是那些嬌弱的小女兒,因此隻是忍住了眼淚與心酸,彎腰行禮:“都是媳婦的不是,望王妃見諒。隻希望王妃切莫因為兒媳生氣,傷了身子。”
安王妃一時又有些氣悶,她本就是一時意氣說出了那些話,見華瓊淚盈於睫的模樣又有些後悔。可是想到這個兒媳可能會傷到自己的小兒子,便又冷起了心腸:“你下去吧,以後不用來伺候了。”
華瓊無話可說,隻能跪下叩頭道:“王妃對媳婦有什麼,都是媳婦的錯。媳婦知錯了。”動作間,竟是正好磕在了那顆紅寶上,額間立刻一片通紅。
芳汀見狀也跪著過去:“王妃,我們小姐絕無別的心思,隻一心盡孝啊。”
華瓊仍是低著頭,隻是眼淚卻慢慢流了出來,滴落在那白玉石上。
安王妃見到華瓊如此,隻覺得煩悶:“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身子不好,就請大夫來看看,不要出去亂逛了。”
竟然連園子也不讓自己出去了,華瓊心底冰涼一片,可是並不十分氣憤。終究她是自己的婆母,生怕自己傷害了慕宏罷了。可是她也不是那等輕浮之人,為什麼一旦懷疑了便不顧這幾年的情意呢?
華瓊便由芳汀芷汀扶著回了西閣,隻覺得渾身的力氣盡失,身體一陣陣的顫抖。她終究還是犯傻了嗬,竟然覺得自己仿佛是被拋棄了一般那樣的痛苦。
她突然覺得小腹有些疼痛,可能是小日子來了吧,華瓊這樣想著。到了西閣,她對著旭兒哄了幾句,再也無力支撐,懶懶靠在榻上,可是肚子的疼痛並未減輕,反而愈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