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保林似乎甚是喜食這紅豔豔的梅子。”
薑子墨本欲再取過一枚楊梅,卻聞許平君這般說,便不再取食楊梅,蘇鈺正要命人取來淨手物事,薑子墨卻以帕子擦拭了指尖。
“許夫人數次欲言又止,想來是心中有話不吐不快,隻是不知從何說起。”
許平君似是觸動了情腸,一雙丹鳳眼竟已有些紅了:“想必薑保林也知曉,我雖與陛下是年少夫妻,我亦有一子,許是在旁人眼中,陛下對我情深意重,必然能以榮華富貴了此一生,隻是奈何我出身卑微,遭人鄙夷不屑,宮中多艱,我自覺無法周全自身,若薑保林能相助一二……”
“許夫人何苦這般自輕自賤,陛下待夫人之心,夫人想來心中明了,況,妾身初入宮闈,人事不知,尚需許夫人指點一二。”
此時,一名小宮人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淚眼婆娑的,瞧著甚是淒楚。
許平君掩袖拭去眼角的淚,抬眸瞧見那宮人是侍奉自己的,臉微微一白:“怎這般失態,不知需通傳之後,方可入內嗎?此處是漪蘭殿,不是昭陽殿可任由爾等胡來!”
“許夫人莫要生氣,能調配夫人身邊之人想來定是極為穩妥,想來此女入內,必是有極緊要之事,若非如此,她必不會罔顧宮規。”
許平君一愣,道:“叨擾薑保林許久,我,就不多打擾了。”
待得許平君離去,薑子墨才道:“若無規矩,便不成方圓,女史執掌一宮宮人規矩的教導,若你都這般輕視宮規,又何以震懾他人!”
蘇鈺正待回話,門扉卻被叩響,薑子墨雖有些怒氣,也還是硬生生壓了下來,抬手讓蘇鈺退到一旁,道了一句進來,一名宮人走了進來。
“夫人,國公府中遣了侍女入宮,現已在外間候著。”
薑子墨抬眸瞧著蘇鈺:“你去領她們下去歇著吧,明日再來見我。”
翌日一早,薑子墨洗漱之後,道:“國公府送入宮中的侍女,可已在外候著了?”
蘇鈺低著頭立於一側,回道:“國公府送入宮中的是兩位侍女,一位已在外候了半個時辰,另一位尚不見蹤影,許是另有盤算。”
薑子墨摩挲著手中的那一支玉簪花的簪子,嘴角噙著一絲笑:“罷了,先備下早膳吧,讓國公府之人來伺候便可,蘇女史下去歇著吧。”
蘇鈺看著薑子墨手中的簪子許久,才應聲退下。
待令華已然備妥了早膳,令玉才姍姍來遲。
薑子墨尚未言語,令華先行言道:“令玉自小跟在夫人身邊,打鬧逗樂都已是極為尋常之事,可如今身在在宮中,自是不比在府中那般閑適,便更謹慎些才好。”
薑子墨抿了抿杯中的水:“罷了,令玉這般的性子無甚不好,若個個兒都若你這般沉悶,才真當是無趣得很,隻是令玉也當留心著些才好,不過你方才又去了何處,倒讓人尋了由頭去。”
令玉臉上微微一紅,此刻倒顯得有些躑躅,仿佛還在猶豫一般。
“在我與你姐姐麵前,又何苦這般欲言又止,亦或是你在外頭惹了禍端,才這般猶豫?”
“方才婢子想去摘些香花回來,哪知路上便聽著一些小宮人在議論,一位尚在掖庭受教的家人子昨日被陛下臨幸,今日一早便已搬入了昭陽殿,雖說仍舊是家人子的名位,可到底是不同了,且也指派了人伺候,聽說不日冊以位份之後,便能有自家府中的人入宮伺候了。”
薑子墨淨了手,微微歎息:“這倒也不是奇事,自是不必大驚小怪,也值得你這般驚奇嗎?至於那位女子,倒真真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