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五章 怨懟(2 / 2)

漪蘭殿的庭院中,薑子墨正把玩著一支荷花的花苞,陳岫顏身邊的雲煙就已然匆匆來到。

“婢子問夫人安,此時陳家人子正陪著許夫人用點心,請薑夫人一道兒聚一聚,還請夫人移步。”

薑子墨冷眼瞧著雲煙,忽然嘴角微微一彎,笑得很是和煦,道:“這自然是好,隻是先容我先換一身衣裳。”

雲煙抬眸,道了一聲諾,便在外頭候著,不出一刻鍾的工夫,薑子墨便攜了令華令玉,一道往昭陽殿去。

薑子墨才踏入昭陽殿,便聽到爭吵之聲。

“許夫人,婢子雖出身不高,自知不配侍奉陛下,可夫人如此作踐婢子,著實令人心寒!”

許平君似乎是氣急了,聲音都有些發顫:“你這人怎就這般信口胡謅!我何曾言語過這般狂悖之語,又何曾作踐於你!你可莫要信口雌黃,誣賴他人!”

這陳岫顏著實令人有些瞧不透,當薑子墨入內,便瞧見陳岫顏梨花帶雨般的淚顏,真真是我見猶憐。

“家人子邀約,子墨感激不盡,隻是……”

陳岫顏這才拭去眼角的淚水,頗為哀怨地看著薑子墨:“岫顏在夫人麵前失禮了,原念著岫顏得陛下青睞能入永巷,岫顏能在許夫人身邊侍奉,本是岫顏的福氣,今日才請示許夫人,請薑夫人一起聚一聚,哪知……”

隻見陳岫顏怯生生地看向許平君,這般模樣倒真真是如同許平君處處為難了她一般。

薑子墨隻是於許平君一旁坐下,笑道:“許夫人可莫要生氣,姐妹之間總有齟齬的時候,難免磕磕碰碰,若為了這一句兩句便心生嫌隙,豈不冤哉?況陳家人子也是詩禮傳家,定不屑行那齷齪構陷一事,方才的話,怕隻是逗趣罷了。”

陳岫顏依舊怯生生地跪於一旁,眼見許平君與薑子墨相談甚歡,銀牙暗咬。

許平君的心緒平靜下來後,才看向陳岫顏,冷冷道:“你這般模樣,真是失了大家風範,若是陛下駕臨,你亦如此接駕?”

是夜,陛下心中惦念著許平君,才入了昭陽殿,就見著陳岫顏跪在苑中,已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陛下劍眉緊蹙,著人將陳岫顏送回寢殿之中。

“天氣如此炎熱,身上的衣衫本就單薄得很,好端端的,你怎就跪在那兒,莫不是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兒很健朗?”

陳岫顏的一雙眸子又紅又腫,這會子聽陛下如此關懷,眼淚又流了下來:“婢子,婢子,婢子行事不端,遭受責罰也是應當,原也怪不得薑夫人要為許夫人出頭了。”

陛下嘴角微微一翹:“你也莫要多心,或許也隻是在氣頭上,屆時你前去認個錯也就罷了,你這模樣,倒真像是她二人給了你多大的委屈受一般。”隻是陳岫顏一直期期艾艾,陛下一皺眉,卻終究未曾惱怒:“朕從不喜女子輕易落淚,你這般作態,豈不讓人生厭?”

陳岫顏驚慌之下,猛地跪了下來:“陛下,妾並非是不識好歹,妾隻是心中頗為惶恐……”

陛下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未置一詞,便匆匆而離。

而陳岫顏依舊跪著,眼角的淚水尚未拭去,那哀戚的神色仿佛是真的備受折辱,雲煙入內整理床鋪時,見陳岫顏跪著,心中猛地一驚。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

陳岫顏已然跪了許久,腿腳早已麻木,若非雲煙將她扶起,陳岫顏隻怕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宮裏頭一向都是人心難測,況高門之女亦不少,霍夫人跋扈,卞夫人淡泊,而薑夫人雖是寡淡些,可到底名聲在外,卻唯獨許夫人最得陛下寵信,隻道是許夫人倒願親近薑夫人,若她二人走到一處,後宮又豈能有旁人的活路。”

陛下也不知怎的,竟徑直往漪蘭殿而去。

窗外,隻能看到點點燈光,和一抹模糊的身影。

當陛下推門而入的時候,薑子墨回頭的那一瞬,竟呆愣在了當場。

“怎麼才兩年的時光,你便與朕生分了嗎?”

薑子墨的手雖然隱在袖中,卻早已緊握成拳,似乎從未料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兩個人竟就這樣相見了。

“陛下說笑了,隻是兩年未見,才覺得有些……”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隻是陛下忽然笑得很是意味深長:“想是未曾料想到昔日的落拓少年,已成為今日的大漢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