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墨搖了搖頭,隻是伸手摟住了陛下的脖頸,臉龐埋在了身前之人的頸窩。
“沒事,沒事的,想起從前,也從未如今日般如此靠近,從來沒有想到我們還能再遇上,可是,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忽然之間,薑子墨眼前已然模糊一片,陛下攬著薑子墨的手臂又緊了緊,一時間兩人都不曾言語,好似這一刻被無限延長。
夜半時分,那迷亂的感覺才漸漸退去,隻是薑子墨覺得渾身酸疼,疲憊的感覺讓薑子墨昏昏欲睡。
秋意更濃,上林苑中的秋色愈發令人沉醉。
宣室殿內,淡淡的龍涎香十分宜人,蘇合正將案幾上略顯淩亂的竹簡一一整理歸位。
“華家人子身子不太利落已有些日子了,醫正都診了這許久,卻仍舊不見絲毫起色,她身邊的婢子都稟過數次,想請禦醫前去診治。”
陛下披上了披風,係帶的手微微一頓,道:“她那隻是心病罷了,蘇合,傳朕口諭,命華若儀遷居茞若殿,例比順常。”
漪蘭殿中籠著炭盆,薑子墨正懶洋洋地躺在臥榻之上,臉色蒼白得不見一點血色,禦醫日日問診,亦是無甚好轉,令華令玉更是因此心焦不已。
“林禦醫,夫人有孕以來,每日總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亦倦乏得很,連膳食都用不了多少,再這般下去,夫人與皇嗣可都撐不了多久啊!”
陛下才到漪蘭殿,便聽著令玉這一番話,心中一凜。
“薑少使不思飲食,禦醫署多日來竟都未曾有對策,朕還需你們作甚!”
突然的怒喝,嚇得閣中一眾人等皆跪伏在地,連昏睡中的薑子墨也被驚醒,掙紮著要起身。
陛下快步行至榻邊,將薑子墨稍稍扶起,讓她依靠在肩上,道:“你身子還虛著,著實不必如此多禮,若是不舒服,好好歇著便是。”
薑子墨搖了搖頭,雖是笑著,卻也顯得蒼白:“日日都躺著,身上也乏得很,想出去走走,卻被他們攔下了,著實是好生的無趣。”
幾個禦醫在一塊兒,商量了許久都是無法,忽然一個年輕女子朗聲言道:“薑夫人脾胃虛弱不思飲食,這才形容消瘦,隻消幾副加味桂枝湯便可,幾位禦醫太過謹慎,前瞻後顧豈不是耽誤了?”
此話一出,令幾個禦醫臉色漲紅,正欲出口訓斥,卻被蘇合攔了下來,道:“幾位禦醫可莫要壞了規矩,夫人玉體才是最緊要的。”蘇合向來人拘了禮,“請家人子裏麵請。”
“婢子楊麗儀奉太皇太後之命,前來漪蘭殿侍奉薑夫人。”
陛下略點了點頭,道:“方才聽你一言,對醫理倒是頗有些鑽研,往後薑夫人生產之前,就由你多看顧了,診治開方之事自有禦醫處置,平日裏薑夫人的飲食你需多仔細謹慎些。”
“婢子省得。”
自從楊麗儀進了漪蘭殿,薑子墨的氣色就開始慢慢好了。
隻是薑子墨依舊虛弱,便是有人前來,也被楊麗儀一一謝絕。
眼見已是仲夏的時候了,薑子墨的身子重了許多,也覺得更加倦怠著出去了。
“若不是有麗儀在,這氣色隻怕還不會這樣好,但總覺得身上不太舒服,難免會覺得身上酸得很。”
令玉小心地梳理著薑子墨的一頭黑發,笑道:“夫人若是覺得不舒服,不若請了禦醫來瞧一瞧,陛下如今最緊著的便是夫人,可千萬馬虎不得。”
薑子墨笑著搖頭道:“哪就這般金貴了,許是躺著久了,才會這般吧。”
“夫人若覺得她不錯,那便是真不錯,聽聞她出身臨淄,真論起來,倒也與齊國公府算得上有些淵源,許是太皇太後也因此才將她指派來的,隻是外頭伺候的小宮女倒是已有些議論,這楊家人子可是家人子……”
“太皇太後的安排自有道理,何必如此揣測,隻是她終究並非知根知底之人,多些防範總不會錯。”
隻是不知怎麼的,薑子墨竟開始覺得有些腹痛,臉色一下子煞白,令玉更是被嚇得手都在發抖了,若不是令華在外頭聽到了動靜,將禦醫和穩婆都叫了進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此時非同小可,令華頗為冷靜地說道:“令玉,你去未央宮去稟告陛下,也勞煩家人子往長樂宮稟告太皇太後。”
這一日,永巷中眾人都不曾安穩,唯獨霍成君一派清閑,隻是華若儀在那兒不停地踱步,那心慌意亂的模樣,連霍成君都瞧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