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岫顏對此話自是不信,隻是景然不願開口,即便再問也是徒然。
隻是此時陛下竟突然駕臨,陛下行色匆匆,滿是焦急之色:“許夫人如何了,可傳喚了禦醫前來?”
說話間陛下便要入內,卻被景然攔了下來:“婢子萬死,但夫人的病來勢洶洶,隻怕是會過人的,還請陛下莫要因著心急,而不顧龍體!”
陛下又怎願就這般離開,隻是景然又是極老成之人,素來穩妥,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朕令你在昭陽殿侍奉,便是看中你持重穩妥,許長使與皇長子為朕所看重,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好容易勸走了陛下,景然也是鬆了一口氣。
陳岫顏冷眼旁觀,眸子裏透著些許嘲諷與輕蔑。
晚膳後,陳岫顏百無聊賴,欲往上林苑散一散,途經沁園之時,隱隱約約瞧見沁水亭後頭有兩個身影,似乎鬼鬼祟祟的,陳岫顏耐不住好奇心,便小心地往沁水亭邊去。
“這枚簪子便是冊封長公主大宴上,薑夫人所戴的簪子,瞧著做工質地並非宮中所製。”
霍成君取過簪子,笑道:“這樣的簪子倒真是難得,若在宮外也算得上極品,此次你做得極好,隻是萬不可令薑氏起疑,我薦了你往漪蘭殿侍奉薑氏,雖說現下是委屈了你,往後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
楊麗儀行了禮,在確認周遭無人後,才悄然離去。
陳岫顏很是詫異楊麗儀怎會與霍成君走在一起,且又盜取了薑子墨的玉簪,也不知她們有怎樣的圖謀,隻是覺得那隱隱瞧到一眼的簪子有幾分眼熟。
直到霍成君也離開後,陳岫顏才醒過神來,隻覺得身上寒津津的,一時半刻連腿腳都覺得是無力的。
也不知怎的,宮裏頭便傳出了許平君與皇長子皆不在宮中的傳言。
朝事冗雜,直至申時,幾案上的奏疏才批閱完:“走,去昭陽殿瞧瞧許長使。”
石顯顯得極為慌亂,在陛下將要踏出宣室殿時,石顯才跟了上去,道:“陛下勞累了一日,還是歇一歇吧,許夫人那兒有景然照應著,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的,況許夫人身子還虛,若是陛下前去,必然還要忙亂一番,隻怕也是對養病不利。”
陛下停下了腳步,目光淩厲,道:“你這番話倒也無錯,不過你這般倒讓朕覺得,你似乎是知道些什麼,不如說出來吧,否則朕可是不會顧念什麼情誼的。”
“有些傳言不堪入耳,老奴不敢有汙聖聽。”
“但說無妨。”
石顯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道:“外頭傳言,其實許夫人並不在昭陽殿養病,而是,而是幾日前便已經私下出宮去了。”
忽然,陛下一掌擊在門扇上:“你可知你方才說的是什麼!”
此時陛下的聲音中已然是隱隱的怒意,石顯反而鎮定了許多:“陛下,外頭的傳言也不可盡信,況許夫人隨陛下入宮,一向都極為恪守禮數,隻怕這是旁人惡意之揣測,意在令陛下與許夫人之間心生芥蒂,陛下可萬不能中了旁人的離間之計。”
陛下皺了眉頭,一時間也未曾說話,半晌後才道:“朕去看看她,也不知她的病好些了沒有。”
待陛下離去後,石顯才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昭陽殿中,景然十分急躁,許平君私自出宮已然三四日,半點消息也無,也不知此時到底是凶是吉。
陛下尚未至昭陽殿,便遇上了太皇太後身邊的越影。
“陛下,太皇太後請陛下往長樂宮一趟,還請陛下移駕。”
長樂宮,霍成君正陪著太皇太後說話,隻是太皇太後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倒是霍成君看起來春風得意。
“出了這樣大的事,陛下倒真是依舊氣定神閑,莫不是旁人一語道破,陛下便打算一直瞞著老身?許氏本就出身低微,自當好好教導宮中禮儀,如今可好,竟膽大妄為到私自離宮,可知此乃大罪!”
陛下一愣,心知許平君擅離宮禁已是實情,且已有人告知了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保重身體要緊,許長使擅自離宮一事,朕會令有司查察,定會給太皇太後一個妥善的交代。”
太皇太後好容易才忍下了一口氣,又道:“陛下能這般想,自然最好不過,隻是許氏私下出宮要徹查清楚,若是有人借此興風作浪……”此時太皇太後瞧了眼霍成君,“這皇長子也不在宮中,隻怕是有人從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