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十一章 謁陵(1 / 2)

謁陵那一日,薑子墨早早便已起身,那一身禮服穿在身上,竟莫名地覺得心中頗為沉重。

乘車出城,在距茂陵十裏處,眾人步下車駕,隨駕而來的眾臣亦紛紛下馬。

茂陵巍峨,令人心生敬畏。

許平君從未見過如此之大的陣仗,臉色微白,亦步亦趨地跟在陛下身後,奈何被人給擋在了後頭。

薑子墨不著痕跡地從後麵扶住了許平君,輕聲道:“如此大事,無外乎合乎規矩,陛下獻祭,除卻皇後殿下皆不可靠近,夫人且立於一側,屆時太皇太後自會領眾妃妾獻祭。”

許平君微微點了點頭,才顯得鎮定了一些。

若非心懷敬意,霍成君幾乎想要上前羞辱許平君,卻意外地發現,家人子公孫靜亦在隨駕之列,且亦步亦趨跟隨在陛下身後。

獻祭之禮既冗長又繁瑣,好半晌,陛下才從祭台上步下,隻見陛下一臉的肅穆,眸中竟有一絲令人心驚的痛和彷徨。

待眾人皆祭之後,已是未時,眾人皆已疲憊不堪,隻有許平君挪了步子,陪在了陛下身邊。

行至行宮,眾人皆已入行宮休息。

申時,隨駕而來的公孫靜端著晚膳往陛下的行駕而去,卻不見陛下的行蹤。

“敢問石舍人,不知陛下此時身在何處?”

石顯躬了躬身,道:“原來是公孫家人子,陛下此時並不在行宮,想來是去追思先人了,若是家人子有要事需謁見陛下,那老奴便命人去尋了陛下回來?”

公孫靜一愣,忙搖頭:“石舍人言重了,婢子又怎敢如此僭越,隻是自謁陵而回,想來陛下尚未進食,這才送來小點,既然陛下不在行駕,那婢子先行告退。”

思後園,雖也有人精心打理,卻遠不及昭帝之母趙太後,如今夜幕已臨,瞧在眼中隻覺得滿目蕭條。

陛下靜靜立於園中,許平君正欲上前,卻被薑子墨攔下。

“此時已是戌時正刻,深秋露重,陛下又怎能就立園中,怕是會感染風寒。”

許平君此時已然極為焦躁,見薑子墨竟依舊淡漠自持,頗有些不滿。

“陛下追思先人,心中思緒萬千,想是一時半刻尚不會回轉,出宮不易,許夫人何不成全陛下一二?”

直至亥時初刻,陛下才回駕,此時陛下的手已是冰涼,許平君雖是心疼,卻還是忍下心中酸楚,將手爐遞到了陛下手中。

陛下深夜未歸行駕,行宮之中已然是隱隱不安,所幸霍光與石顯頗有些手段,震懾了隨行之人,也免去了那些無謂的猜測不脛而走的可能。

此番出行謁陵,在京的王侯將相亦在隨行之列,隻是各懷心思。

薑子墨將將躺下,便聽著外頭有輕微的叩門聲,奈何薑子墨此時隻覺得身上冷得很也累得很,著實不願起身,可未曾想到那人卻極為有耐心,一直在外叩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名清麗可人的女子,瞧著那一身裝扮,是隨行侍女,她怯怯地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薑子墨。

“煩擾夫人歇息是婢子無狀,隻是婢子奉韓國公府小姐之命,來請夫人庭院一聚。”

薑子墨自小便與韓傾容相識,知她從來恪守禮數,自是不會如此唐突,此番竟貿貿然著人深夜來請,真真令人意想不到。

“如此深夜,又無一輪圓月當空,可對飲賞月,韓姑娘怎會有如此雅興,指派了你來尋我一聚?莫不是你假借你家姑娘的意思,誑了我往旁處去?”

此言一出,那婢子猛地一驚,忙搖頭道:“夫人誤會了,確是小姐指了婢子來請夫人的,隻是,隻是這會子許是小姐已然醉了,婢子不敢怠慢,便來尋夫人,許是也隻有夫人才能去勸解幾句了。”

韓傾容自斟自酌,竟醉了?薑子墨失笑,旋即心中一亂,隨駕謁陵,竟在入夜後醉酒,豈非是自尋禍事!

一輪彎月如鉤,韓傾容仍在一杯又一杯地飲酒,那婢子極為擔憂:“夫人,小姐這般飲酒如若讓旁人知曉,可是極大的罪過,還請夫人……”

“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去歇著吧。”待那婢子離去後,薑子墨便行至韓傾容身側,“此時也該酒醒了,嚇唬區區婢女有這般有趣?”

韓傾容撲哧一笑,道:“枉費她在我身旁伺候了我數年,竟是處處不如你知曉我的脾性,自三年前你受了驚嚇,咱們便甚少聚首,去歲你入宮,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自是無論如何要將你誑了來。”

“你怎會隨駕前來謁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