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麼的,楊麗儀略顯惶恐地看了薑子墨一眼。
太皇太後聽聞此言,睨了陸良人一眼,道:“原是這般,倒也罷了,你又何須如此惶恐,隻是此物好端端竟無故沒了蹤跡,倒也是奇事一樁。”
越影端了漿水,打趣道:“薑夫人從來細致,此番遺失了這般要緊的物事,也是難得一見之事,想來亦是極為焦慮的,隻是能在漪蘭殿出入自如,倒真是能耐了。”
霍成君擺弄著麵前的果子,笑得極為嫵媚:“莫不是有人瞧不得薑夫人掌後宮事,便尋了由頭令薑夫人下不來台嗎?雖說不過一枚簪子,瞧薑夫人這般在意,隻怕是極要緊的,若是遍尋不見,薑夫人怕也是無心理事吧,不如先尋著了簪子,再言其他?”
此言一出,眾人默然,隻是薑子墨淡淡一笑:“霍夫人如此關懷,妾身感激不盡,隻是又怎可為些許微末之事,而因小失大?妾身當眾說起此事,也另有一番用意,那枚玉簪雖非貴重之物,卻無端沒了蹤跡,怕是宮中有些見不得光的,若是幾位夫人身邊亦有如此之事,豈不是後宮不寧?”
忽然,太皇太後手中的杯盞被重重放在幾案上,冷然道:“今日這般好日子,怎言語這些掃興之話,薑充儀瞧著素日裏穩重,今日未免輕狂了些。”
這一宴,因這般言語未免顯得掃興,午時一過便各自散去。
“未曾料到這薑氏竟如此小家子氣,不過一枚簪子罷了,竟也擺到了太皇太後麵前說道,也虧得太皇太後寬仁,若是我,非得治她的罪不可。”
陳岫顏掩唇輕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公孫妹妹,隻是有些話可不能胡亂說,免得有心人聽了去,豈不是連累了妹妹?況,薑夫人再不濟,可也是掌事夫人,逞一時口舌之快,可是要不得的。”
華若儀跟著霍成君,遠遠地看到陳岫顏與公孫靜。
兩人臨近之時,才聽聞公孫靜對薑子墨姍姍來遲極為不滿,正口出狂言。
“公孫保林是近來無事嗎,亦或是陛下並不對公孫保林青睞有加,這才令你這般毫無尊卑,在此妄議掌事夫人?”
陳岫顏與公孫靜見霍成君至此,心中一凜,忙行禮如儀,公孫靜臉色蒼白了許多,更不敢再說些什麼。
公孫靜本欲分辨幾句,卻因陳岫顏暗中製止,這才作罷,隻是這般更令霍成君心中不滿。
“公孫保林不回話,可是已然默認了我所說的話?”隻見公孫靜緘口不言,霍成君沉了臉,“好,果然有膽量,若不對你們有所懲戒,倒也枉費了你們方才那番話,閉門思過半月,克扣一月俸米。”
公孫靜咬著牙,一拜之後,匆匆而離。
陳岫顏淺笑嫣然,還淡淡地看了一眼華若儀,口中稱謝,才緩步離開。
是夜,公孫靜心中憤懣,連晚膳都未曾碰過一下。
不過數日,陳岫顏因身子不適,暈倒在昭陽殿中。
禦醫診治之後,頓時有如釋重負之感:“夫人有孕在身,萬不可操勞,保重身體最緊要,且膳食不可太過簡素。”
陳岫顏有孕,很快便傳得眾人皆知,太皇太後很是高興,賞下了許多補品與衣料,而陛下卻隻是淡淡的,除卻晉了陳岫顏為順常,亦隻為她解去了禁足。
雖然陛下閑暇之時,也總會前往探視陳岫顏,卻更多的是在許平君的陪伴下。
“這許夫人可真是心小得很,這陳夫人已然有孕,陛下不過多去探望了幾回,許夫人便總是陪伴在側,真真是小家子氣。”
霍成君笑得開懷,隻是難免有些惆悵:“陛下那是不願多與陳氏相處,才生生將許
氏帶在了身邊,隻是陳氏有孕,陛下再如何不喜歡她,也總會顧著那孩子的情分,若這是一個皇子,隻怕陳氏會愈加輕狂。”
華若儀咬著唇,心裏頭卻有些愁緒,陳岫顏與她雖無幾多真心,倒也真算得上有幾分情義,若她有子傍身也是好的,隻是卻也不願自己失了依傍。
“妾身愚笨,卻無法子解除夫人心中的煩惱,倒是楊夫人聰明機敏,一向頗得夫人青睞,不若請她來?”
霍成君擺了擺手:“我曉得你有這份心意便好,至於是否要用上楊氏,我心中有數,你有暇時,常去昭陽殿,或許還能為你自己搏一搏。”
也不知是誰在陳岫顏麵前攛掇,道是楊麗儀能伺候薑子墨平安誕下公主,必然也能助她平安生產。
陳岫顏向太皇太後請旨,想請楊麗儀在自己身邊照料,直至自己生產,太皇太後本不欲應下,但為皇嗣計,還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