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總是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再多的湯藥也都不濟事,薑子墨在榻邊悉心照料,人都瘦了一圈,可玉蘭的起色著實是微乎其微。
漪蘭殿的人都陪著薑子墨熬著,連在椒房殿侍奉得楊麗儀也被遣回了漪蘭殿。
“夫人,公主雖然嬌弱,可病症並未加重,由得力之人貼身照顧便好,若是夫人垮了,又有何人能為公主謀劃,還是好生歇一歇,且妾身必然會竭盡全力。”
不過數日,薑子墨已然瘦削了不少,楊麗儀乍見之下,也是猛地一愣。
“也罷,有你在這兒,我亦能安心些,隻是你當小心看顧,玉蘭年幼,身子嬌柔,著實經不起折騰了。”薑子墨起身之時,已然有些搖晃,令玉伸手扶住,“此處便有勞你了,若是有了起色,便著人來告訴我。”
寢殿中,薑子墨雖覺得疲累不堪,卻絲毫沒有睡意。
“夫人,公主的病情如此反複,隻怕是其中有異樣,且楊夫人雖也知曉些醫術,隻是照顧公主怕是力不從心。”
薑子墨緊握著雙手,半晌才道:“他們自然不曾盡心,這多日的湯藥下去,玉蘭的病症絲毫不曾緩解,多半是有人使了絆子,可是絲毫瞧不出何處有紕漏,楊氏即便醫術不精,也絕不敢有所怠慢。”
楊麗儀對禦醫所開的方子都仔細檢查,膳食與湯藥都一一查驗。
“楊夫人,公主的飲食可千萬怠慢不得,夫人看,是否現下送過去?”
“公主昏睡著,即便膳食送了過去,公主也無法進膳,又何必如此辛勞,待公主醒了,送些可口的清粥小菜便可。”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寒意,令人能清醒不少。
“那小丫頭可真是命大,這樣冷的時候,嗆了水竟還能安然無恙,若不是令禦醫拖延,這丫頭怕是早已能痊愈了。”霍成君折下花枝,“怎樣,如今薑子墨可是心急如焚?”
楊麗儀此番已顯得十分困頓,道:“公主纏綿病榻,薑夫人自是極為擔憂,隻是現下她已將照顧公主的擔子交給了妾身。”
霍成君皺了皺眉頭:“如此,你便要小心些,薑子墨如今雖還為那丫頭的病焦心不已,可她畢竟聰慧,如若讓她知曉其中關竅,怕是誰都保不住你。”
“妾身省的,隻是若不能……”
“不必多言,如若你不能自行處置,便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楊麗儀對玉蘭的照顧很是盡心,半月之後,玉蘭的病便大有起色,雖還有些虛弱,可氣色卻是好了許多。
薑子墨依舊憔悴,不過不再顯得那樣疲累不堪。
“夫人,公主已然好轉,隻是夫人瞧著卻像是大病了一場,夫人要保重自身才好。”
“無妨,隻消玉蘭安然無恙便可,近來你照料玉蘭著實辛苦,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中,他日必然報答。”
隻是話音剛落,薑子墨腳下一個踉蹌,竟暈了過去。
薑子墨臥病,自是無需楊麗儀診治,隻是漪蘭殿愈發忙亂。
楊麗儀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無趣起來,薑子墨與公主接連臥病,似乎是什麼在冥冥中擺布著似的。
薑子墨半臥在睡榻上,慢慢飲著一盞漿酪。
“夫人的氣色果真是好多了,日日都要喬裝,真真是讓人覺得害怕。”
令玉的模樣,引得薑子墨輕笑出聲,隻是很快便黯淡了下來。
“若非如此,又如何令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放下戒心,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可有發現?”
令玉略想了想,道:“倒也並無不妥之處,隻是不知為何,醫術超群的禦醫久治不愈的病症,怎麼楊夫人才照料了公主幾日,公主便有所好轉了呢。”
“這便是蹊蹺之處了,將那禦醫的行蹤查清楚了,或許便能知曉一二,隻是莫要輕易驚動了他。”
待玉蘭痊愈之後,薑子墨這才徹底安了心,便讓人請了為玉蘭診治的禦醫前來。
“下臣見過夫人,願夫人長樂無極。”
薑子墨輕笑道:“王禦醫不必多禮,請坐吧,令玉,快些奉果品點心來。”薑子墨打量了王禦醫一會兒,道,“玉蘭的病能痊愈得這樣快,全仰仗王禦醫妙手回春,我自當該好好謝你才是。”
王禦醫立時拜倒,惶恐道:“夫人此言下臣愧不敢當,能為長公主醫治,也是下臣的福氣,且長公主能痊愈,是楊夫人侍候之功,更是薑夫人慈母胸懷!”
“王禦醫何必如此自謙,誰是有功之人,我心中有數,況玉蘭的病症來勢洶洶,若非王禦醫醫治得當,楊夫人便是再得力,想來也是力不從心。”薑子墨微頓,“不知王禦醫可有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