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凝素略點了點頭,隻是神色之中還有幾分猶疑,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去將女娃娃抱了出來,瞧著這孩子玉雪可愛,團團的一張臉很是喜慶。
陛下抱過這女娃娃,道:“朕的鈺兒與毓筠年齡相仿,朕有意為兩個孩子定下婚約,結兩姓秦晉之好,隻是不知張老與仲安覺得如何?”
許凝素震驚地看著陛下,好一會兒,才嘴角微挑,道:“能得陛下賜婚,又是薑夫人之子,自然是一樁極其榮幸的事,隻是妾身不明白的是,陛下膝下有三子,緣何不是太子抑或皇次子?”
張延劍眉緊蹙,將許凝素攬在身邊:“陛下與夫人麵前,怎可如此語出無狀,且陛下賜婚乃是無上榮耀,又怎是你可以挑挑揀揀的?”
薑子墨與張延之間的糾葛,旁人不知道,富平侯心裏也是門兒清的,當年若非自己沒有應下這樁婚事,隻怕如今富平侯府的少夫人便會是眼前的這位薑夫人了。
富平侯清了清嗓子,笑道:“陛下如此恩典,臣榮幸之至,素兒,你與薑夫人也是親厚,兩個孩子能夠在一起,也是一樁好事。”
如此,許凝素也不敢再多一句話,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薑子墨。
定下了這樁婚事,陛下自然是欣喜的,當即決定留在富平侯府用晚膳。
富平侯立時吩咐了人去準備晚膳。
申時時分,管家便進來道:“稟老爺,晚膳已經備妥了。”
富平侯起身將陛下與薑子墨迎到了廳中用膳。
許是今日很開心,陛下便多喝了幾杯,薑子墨自也喝了不少,隻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薑子墨晃了晃腦袋,才算稍微清醒了些,隻是一轉頭,便見著張延正看著自己,薑子墨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別過了頭去。
這會子,陛下自是喝多了,隻好讓人將陛下送回了廂房歇著。
二更的時候,陛下才清醒了些,薑子墨隻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輕輕一笑,便吩咐侯府中的人準備些簡單的膳食,免得陛下酒後傷身。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莞爾一笑的樣子很美?”
陛下突如其來的問話,似無心,又很是鄭重,好似這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一般,薑子墨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很快的,便有人送來了清淡的清粥小菜,雖然簡單卻也是極落胃的食物,嚐膳的活兒雖從來都是有內監來做,但現下身在富平侯府中,也就隻能薑子墨自己動手了。
薑子墨一一試過之後,將膳食放在了陛下麵前的小幾上,道:“陛下隨意用一點吧,這樣才會覺得舒服一些。”
好一會子,都未見陛下有自己動手的意思,薑子墨隻好舀了一勺粥送到了他的嘴邊,他慢慢將這一勺粥含在了口中。
薑子墨半低著頭,正想喂第二勺粥的時候,陛下的臉卻在眼前放大,雙唇相觸,薑子墨雙眸略帶驚恐,因陛下這般出其不意而措手不及,薑子墨手中的碗也未拿穩,摔落在地上。
這碗落地應聲而碎,這樣大的動靜嚇得薑子墨立時反應了過來,伸手推搡了一下,陛下這才鬆開了摟著薑子墨的手,輕笑出聲。
“你何時這般膽小了,這雖是在富平侯府,卻也不會有人在此時打擾朕與你。”忽然陛下話鋒一轉,道,“還是在這兒,讓你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了?”
薑子墨周身一震,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許多,張嘴想辯解幾句,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覺得眼角有些濕潤,慌忙間,薑子墨想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此時陛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撫過薑子墨的臉頰。
“有些話,你若不想說,朕自然不會逼你,但朕希望你還是把該忘的都忘了吧,你在朕的身邊,朕覺得很開心,他再好,終究也已經斷了,此番朕與你一道出宮來定下這樁婚事,除卻這本就是一樁良緣之外,朕也望你能夠真心斷了那份心思。”
眼淚不停地滑落下來,薑子墨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暮色沉沉,陛下也不再說些什麼。
一夜難眠,薑子墨好容易才淺眠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薑子墨覺得昨日隻不過是一場虛無飄渺的夢境一般。
薑子墨睜著眼睛,卻不願起身,隻因宿醉的感覺還未散去。
“夫人,都已經是辰時了,可要起身洗漱?”
窗外已經陽光燦爛,透過紗窗照進來,無端端地讓人覺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