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儀推脫不過,隻好由著宮人扶著,一路到了涼風亭坐下。
“前幾日陛下與薑夫人私下出宮,現下也已是宮中眾人皆知之事了,隻是楊夫人或許不知,陛下攜薑夫人出宮,乃是為薑夫人之子皇子鈺指了一門婚事。”
“那又如何,皇子指婚本就是尋常之事,即便陛下攜薑夫人一同出宮又如何,陛下從來疼惜薑夫人,此事宮中誰人不知。”
公孫靜噗嗤一笑,道:“楊夫人說的果然不錯,也的確如此,隻是若單純為皇子指婚,又何須出宮,還攜夫人一同前往,即便需夫人參詳,也隻需列成名冊由薑夫人選看即可,怕隻怕這其中必有蹊蹺,早先聽聞,這薑夫人與富平侯府的大公子有些淵源,此番指婚的人選又是這位張公子的女兒。”
忽然楊麗儀展現出了一絲笑意,道:“連這些事,公孫夫人都這般清楚,倒真是讓我意想不到,不過這些事,真也好假也罷似乎與你我都並無幹係吧。”
“也罷,楊夫人若覺得無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瞧著楊夫人的腳踝似乎扭到了,早些請了禦醫瞧一瞧吧,免得落下了病根。”
未時,薑子墨才悠悠醒轉,令玉端了些果子進來,正好替薑子墨整理儀容。
不多時,令玉將一支竹簡遞給了薑子墨:“夫人,這是宮外送進來的。”
薑子墨瞧了眼那支竹簡,眉頭一皺,將竹簡又遞回了令玉的手中:“令玉,這枚竹簡,你替我收著吧,我暫時不想看到它。”
薑子墨低著頭,浮現一絲苦笑,陛下想讓自己放下的,便是過去的這一樁舊緣,此番又不惜帶著自己私下出宮,定下這一樁鈺兒與富平侯府的婚事,必然也是想讓自己徹底放下過去、
“夫人,其實隻要夫人願意,這支竹簡還是可以送出去的,夫人何必這樣自苦呢,難道夫人真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忽然,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令玉的臉上,這一記耳光不僅讓令玉措手不及,連薑子墨也沒有想到,令華一手端著薑湯,一手打過令玉的臉頰,那一臉的氣惱真真是誰都意想不到。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麼,你到底要口無遮攔到什麼時候?夫人進了宮,冊了位份,那夫人就是陛下的人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天威難測,如果這些傳揚出去,對夫人是個怎樣的結果,又會對齊國公府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令玉顯然是被這一記耳光打懵了,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隻是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好一會兒,眼淚才滑落下來.
令玉的聲音有些哽咽,道:“姐姐,你也是女人,你也有喜歡的人,有自己一心放不下的人,你怎麼就會這麼鐵石心腸,少爺讓你進宮伺候夫人,你二話不說就來了,難道你的心裏就沒有不舍嗎?我從小就陪在夫人身邊,和夫人一起長大,夫人的心事我比你更明白啊,夫人已經得不到她最想要的,為什麼連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都不能讓他知道,將心比心,姐姐,如果是你,你又會怎麼做?”
薑子墨一向知曉令玉對自己的心事,從來都這樣了如指掌,可如今即便再抗爭,也無力改變什麼了,令玉沒有錯,令華也沒有錯,管不住自己的心,害的就不僅僅是自己了。
“你們姐妹就不要為這個再做爭辯了,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薑子墨說著就從夷華手中拿過竹簡,手上一用力,將竹簡掰成了兩段,手上隻覺得鑽心的疼,可心裏卻已然木然,且心中卻在質問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過去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我入宮也有些年了,連膝下都已有了一雙兒女,早已不是昔日裏的齊國公府二小姐了。”
令華端來的湯,已經涼了不少,不過在薑子墨眼中也沒有關係,再熱的湯,暖得了身子也暖不了心。
那碗薑湯端在薑子墨手裏,隻覺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看著她們姐妹僵持著的樣子,覺得心裏很亂,找不到宣泄煩悶的出口。
“這湯已經涼了,令華,拿去把湯熱一熱吧。”
令華眼含擔憂,看著薑子墨與令玉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令華的顧慮,誰心裏都明白,若有紕漏,就不會是個小問題,令玉的性子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若是漪蘭殿中有二心的人聽了去,便會是軒然大波。
“令華並沒有惡意,你就別太放在心上了,臉上的傷,記得好好敷一敷,別留下什麼痕跡才好,女孩子總是在意容貌的,竹簡的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這是為了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