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別院側門一開,有一仆婦提著竹籃而出,見劉婭立於門前,忙迎了上去:“劉姑娘,這是數年未見,姑娘瞧著愈發容光煥發。”劉婭的神色有些凝重,那仆婦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帶著幾分尷尬退了兩步,“少爺近來甚少在別院,姑娘若是尋少爺,怕是要往大將軍府去了。”
劉婭的眼風掃過那仆婦,忽而笑道:“無妨,我此來並無要事,隻是出來散散心,途經此地罷了,隻是說來,現下我有些口渴,不知可否討一碗水喝?”
“姑娘何必這樣客氣,原本姑娘便是常來常往的,不過一碗水罷了,又有什麼值得吝惜的,姑娘先請入內歇歇腳吧,怕是一路行來也有些累了吧。”
隨劉婭而來的兩個婢女見劉婭與一個仆婦這樣相談甚歡,都覺得有些詫異,隻是不敢輕易在劉婭麵前造次罷了。
這一處別院在劉婭眼中看來與當年別無二致,倒是更覺親切了些,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一般。
那仆婦引了劉婭在亭中坐下,便忙打發了人去給劉婭端漿水,然後便在劉婭身邊殷勤侍奉。
“方才你道是大將軍已甚少來此處,怎就還一如往昔,莫不是你方才是誑我的?”
仆婦笑道:“哎呦,姑娘說的是哪裏話,便是誑了誰去,也不敢誑了姑娘,少爺極是看重這裏,總是敦促這裏的仆役們要勤加掃撒,務必要一塵不染。”
不多時,便有人端來了沁涼的漿水,劉婭接過漿水輕輕抿了抿,沁涼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好了,在這兒耽擱了許久,也耽誤了你辦差的時辰,倒真是怪過意不去的,便不多打擾了,往後若是有緣,再答謝今日這一碗水之恩。”
就在劉婭起身之時,那仆婦還想近劉婭的身,卻被隨劉婭而來的婢子擋開了,不過劉婭回頭瞧了那仆婦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又扯下身上佩戴的一枚香囊,而後快步離開。
“少夫人,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府可好,外頭太多閑雜人等,隻怕一不小心推搡了少夫人,會對少夫人不利的。”
在霍府別院走了一趟之後,劉婭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仿佛還在回想著昔日裏,與霍禹在別院中的時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好久未曾出來走走了,又怎好這麼早回去,況現下不過巳時,且如夫人遣你二人隨我出來,可不是亦步亦趨限製我的行動的,如若你二人瞧不慣,大可先行回府,還可向國公與如夫人稟報我的行蹤。”
那兩婢子低著頭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說一句。
巳時末,劉婭身處一家頗為熱鬧的酒肆之中,周遭都是噪雜的,即便身處包間之內,也難免受到打擾。
兩名隨劉婭而來的婢子守在了門外,連店家送來的點心都是由她二人送入內的。
隻是獨自一人用餐,劉婭自是覺得有些孤單,就在此時,包間的一扇側門被推開,霍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站在了劉婭的麵前。
“你怎麼會……”
劉婭見是霍禹,驚得立時站了起來。
霍禹輕拍著劉婭的肩膀:“可莫要隨意出聲,外頭不是正守著齊國公的人嗎,若是讓她們聽了去,隻怕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話說回來,若不是王媽是個機靈的,怕是這會子我也是見不到你的,不過你懷著身孕,齊國公府的人怎會讓你出府來?”
“那又如何,難道要將我鎖在府中不成?且齊國公府唯有子硯一個子嗣,便是對他極好,即便當初齊國公並不喜我,不也由著子硯將我娶回了府中,現下我不過是出來散散心,自是不會不許我出來。”
霍禹摟過劉婭的肩膀:“確實如此,現下你是最金貴的,自然沒有你想做卻做不到的。”
劉婭本欲與霍禹多溫存些時候,隻是也無法在外逗留太久,輕聲道:“聽聞宮中出了大事兒,有人深夜擅闖宮禁,現下看來宮中守衛十分鬆懈,不然又怎會有人這般輕易就闖入了公中。”
此話一出,霍禹就笑出了聲:“那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再者若真是有人擅闖宮禁,想做不軌之事,宮裏頭早已亂成一團,陛下更會徹查此事,可現下又何來其他動靜,且闖入宮闈之人,自也是陛下不會動的人。”
劉婭並非愚鈍之人,道:“是馮子都?”
“你果真是聰慧,也唯有他深夜入宮才不會受到任何責罰,我是不喜此人,不過現下瞧著倒也有幾分用處。”
兩人本欲再多溫存一會兒,但外頭響起了叩門聲:“少夫人,午時將過,也該是時候回府了。”
劉婭從霍禹的懷中掙脫出來,道:“是時候了,我們二人來日方長,此次闖宮一事,可見陛下禦下無方,有些事,也該當早些做準備,若是遲了,隻怕會讓人有所察覺。”
“這是自然,你便早些回去吧,現下你的身子最要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