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夏末,天璿湖中的荷花已經不多,蓮蓬一個個的倒是長得極不錯,薑子墨雖很是喜食蓮子,卻並不喜親自采摘,便隻好坐在沁水亭中,看著一幹人等在湖中采摘著蓮蓬。
薑子墨看著湖中,雲錦她們開開心心地采著蓮蓬,是那樣的愉悅,便想到劉婭的身子也越發重了,便念著蓮子是極好的,就著人將采上來的蓮子送往了齊國公府。
轉眼又是冬季,紅梅綻放,梅香宜人。
“你的臉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竟像是傷了一般,是誰這樣大膽,竟敢傷了你,倒真是不知死活了,隻是朕倒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個人,能夠淩駕在你之上的。”
薑子墨聽他的言語,倒是有幾分調笑之意了,臉上微微一紅,道:“能傷妾身的,自然也隻有妾身自己了,莫不是陛下覺得,那不知死活的人,便是妾身自己呢?”
陛下聞言一愣,旋即輕輕一笑,那笑容是這樣的溫暖和煦,仿佛是冬日裏的一道溫和的春風,吹化了人心中的堅冰,化作一池春水,隻是這樣的笑容,雖然讓人覺得溫暖,卻還是讓人覺得那樣疏遠,薑子墨微微低了頭,杯中的漿水已經徹底涼透,端在手中已然是觸手生涼。
“這漿水若冷冷地喝下去便會傷身,這樣冷的天,還是喝熱的好些,讓你身邊的人給你換杯熱的吧。”
庭院中又恢複了安靜,漿水一杯又一杯地喝著,薑子墨都已經忘了杯中的茶水是溫熱的還是冰涼的,不過都是用來解渴的東西而已,天灰蒙蒙的,似乎又會有一場風雪降臨一般,起了風,便也開始覺得有些冷了。
忽然被溫暖包圍,薑子墨才發現一件披風被披在了身上,抬頭一看,是令玉站在身後,這時候會陪在身邊的,也就隻有她了,也隻有她才能在這樣的時候,靜靜地陪著自己,沒有一言一語,也能讓自己心安且平靜。
漸漸的,雪花飄落下來,洋洋灑灑的,如同鵝毛一般,這樣的景致倒是極好的,但始終都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忽然,一束紅梅出現在眼前,猶如單調的色彩之中出現了一抹豔麗,讓人挪不開眼去。
雲錦這丫頭近來倒是很少在薑子墨跟前走動,隻不過心思依舊是頗為玲瓏的,那一束紅梅很漂亮,不管是含苞待放的花苞,亦或是已然怒放花朵,都配合得相得益彰,讓人看著覺得心裏舒坦得很。
“夫人,上林苑的梅花開的可好了,你看看,這是婢子仔仔細細挑揀的,可好看了,婢子特地折了來供夫人素日裏無趣時把玩用的,夫人可覺得這梅花婢子挑揀的可好?”
隻見雲錦將梅花送到了薑子墨的眼前,細看之下,更覺得這束梅花開的好看,笑道:“難怪這一大早的,都沒有看到你的身影,原來你一早就去上林苑遊蕩了,這該當值的時候,不在漪蘭殿伺候著,卻在外麵遊玩,這可是要受罰的哦。”
雲錦吐了吐舌頭,似乎也並不怕自己所說的責罰,道:“婢子一向知道夫人宅心仁厚,不會輕易責罰身邊的宮人,況且,夫人從來都是很疼惜婢子的,又怎麼會忍心責罰婢子呢,而且,婢子這不是送來了一束梅花請罪了嗎,夫人不會生氣了吧。”
看著雲錦這樣子,薑子墨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道:“在我身邊服侍著久了,我的脾氣喜好倒真是被你摸了個透,看來往後可要好好提防提防你了,不然以後若有什麼小心思,就被你給一眼看穿了,這可是一件讓我覺得很不舒服的事情。”
不知怎麼的,薑子墨覺得有些累了,並沒有讓令玉撐傘,就這樣淋著雪走回了殿中,殿中升著炭盆兒,不禁打了個寒戰,而令玉和雲錦跟在身後,似乎也被殿中的溫暖激了一下,夷華替我撣去了披風上的雪。
雲錦站在令玉的身後,仿佛不太高興的樣子,撅著嘴的樣子倒是可愛得緊,薑子墨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們的雲錦丫頭,不會是這樣小氣的人吧,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你這樣悶悶不樂的,這可是會讓我覺得很不開心的哦。”
雲錦聽罷薑子墨的話,這才含笑應言退去,令玉悉心地打理著那一件被雪水濡濕的披風,似乎也沒有什麼要說的,這樣的安靜,倒是難得的,為了不被寒涼侵體,薑子墨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卻又開始走神,思緒飄到了宮外,嘴角邊的笑容多了幾分譏笑的意味。
“夫人,你在想些什麼呢,這樣出神,姐姐都喚了你好幾聲了,也不見你有什麼反應,莫不是在想些不該想的吧。”
令玉素來喜歡嘴上不饒人,即便是薑子墨自己,也時常會被她調侃,隻是這時候卻沒有心思與她談笑,看了眼半低著頭站在那裏的令華,好似欲言又止,隻是如今是一副沉默的樣子,令華雖從來話不多,卻甚少這般猶猶豫豫。
“令華,既然來了,就說吧,什麼事這樣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