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話音剛落,便見雲錦的神情倒有委屈的之感,道:“夫人,其實奴婢一點都不累,隻是有些話憋在那兒,心裏實在是憋悶得慌。”
看她小小的年紀,也存了心事,薑子墨還真是不太適應,笑了笑,道:“既然憋在那兒讓你這麼不舒服,又為何不說出來呢,這樣也能覺得舒坦些,看你那樣子,魂不守舍的,倒像是你擺著張臭臉給我看似的。”
“婢子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說來少夫人在府中必然是精心地將養著,腹中的孩兒怎就會說沒就沒了呢,莫不是原本就沒有身孕,這才這樣輕易的沒了?”
雲錦到底還是孩子的心性,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顧忌,隻是難得了她的這一份心意。
薑子墨拿過她手中的扇子,輕輕搖著風,道:“你這般想倒也無錯,隻是個中情由誰也不知曉,若真如你這般說,那麼嫂嫂這般做又是為何,她心裏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現下薑子墨愈發容易覺得倦怠,便更加不願多想些什麼,倒也愈發喜歡這般閑適的日子,無人叨擾,清閑自在得很。
薑子墨將一頭長發傾瀉,並不著意打理長發,日日不過梳理之後,也不梳成發髻,隻求一份安逸便可。
“總是聽聞陛下說你身子弱,今兒個見著你,倒覺得你的氣色紅潤,把扇逐螢都可以,真不覺得你哪兒不適了,到底是陛下心疼你,事事都替你設想周全了,這些開的最好的荷花也移植到了你的漪蘭殿。”
能在這樣晨曦初露的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人,又有這般言論的,除卻了霍成君,怕也沒有旁人了,她倒是一身盛裝到此,連妝容都精致得很,雖然美豔,卻也落了刻意.
薑子墨笑臉相對,道:“皇後殿下這般早便駕臨漪蘭殿,真真是讓妾身受寵若驚,隻是妾身不明白的是,殿下為何會這樣早就起身過來了呢,若是夫人想召見妾身,也不必親身前來啊。”
霍成君似笑非笑,一雙丹鳳眼別具風情,道:“薑夫人說笑了,你我可是一同入宮的舊人,原也該多走動才是,又怎好輕易生分了呢。”
幾名宮女魚貫而入,手中都端著不少物事,大到綾羅綢緞精美的玉器,小到釵環鐲子,應有盡有,真可謂是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殿下這樣大的手筆,妾身著實承受不起。”
霍成君坐了下來,笑道:“這些東西,對於霍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當然了,薑夫人是齊國公的掌上明珠,自然也是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裏的,不過好歹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難得我們一同侍奉陛下,這也算是禮尚往來。”
雖說霍成君並不得寵的,也不管是不是因為她是霍光的女兒,陛下對她終究還是上心的,平日裏總會抽些時間陪陪她。
“皇後殿下如此盛情,妾身若是不接受下來,就顯得妾身不知好歹了,妾身多謝夫人厚愛。”
“不過,”霍成君出聲言道,稍後才又接著說,“近幾日我聽聞薑夫人母家出了些許事情,不知現下可無礙了?”
如此豐厚的禮物,最終不過是為了打探些所想知道的事由罷了。
薑子墨起身一福,道:“多謝殿下關懷,妾身許久不曾見過母家之人,且近來一切風平浪靜,想來妾身母家並無事。”
“薑夫人這般說,想來齊國公府自是平安無事,說來貴府公子成婚已久,說來我也當送上一份大禮,隻是諸事繁雜,一時間忘了,這些禮,還要勞煩夫人代為送去,全了我這份心意。”
如此,薑子墨倒是一愣,未曾料到她是想送禮予劉婭,卻又礙於婚期早過,不願擔上些無謂的流言,才想到了自己。
“皇後殿下大恩,妾身必將告訴母家。”
“如此,我便安心了。”
霍成君笑著離開,好似如釋重負了一般。
薑子墨一一審視了霍成君送來的物事,除卻尋常的衣料首飾之外,竟還有許多藥材,薑子墨雖不習藥理,卻也並非無知之人,那些藥材可都是極名貴的,莫不是霍成君知曉了劉亞小產一事?
此時薑子墨隻覺得頭疼得很,想小憩片刻,卻又無法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