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之中,檀香彌漫,味道不濃不淡,隻是對這味道並不怎麼習慣,薑子硯剛進門時,免不了皺了皺眉,母親日日與書冊為伴,也不許人在身邊伺候著,除了偶有仆人進來打掃之外,會來這裏的,也隻有自己和此刻已在宮中的小妹薑子墨。
薑子硯跪坐在母親身邊,輕輕倚靠在母親的肩膀,猶如現下如同道:“母親,這位是宮中楊夫人之妹,得陛下恩賜,留在齊國公府為兒的偏房。”
如夫人起身看著眼前行禮的楊麗姝,道:“如此也好,身邊多些能夠照顧你的女子,這才是好的,且兒媳早日誕下孩子才是最要緊的,況齊國公府幾代單傳,若無子嗣,豈不是讓如此大的家業落入她人手中。”
“母親所言甚是,兒自有分寸,自是不會負了母親期望。”
這下子,如夫人才鬆了一口氣:“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雖也老了些,卻是知曉你素來過目不忘,知曉你與阿婭感情深厚,可是你要多考慮些,子墨在宮中也不知如何了,昔日子墨最喜歡蓮子糕了。”
薑子硯撇了撇嘴,站起身來,端過了一碗酸梅湯到母親的麵前:"“這樣熱的天氣,著實讓母親遭罪了,這酸梅亦是湯極為可口的。”
如夫人似乎很享受在經堂中消磨時光的感覺,時光慢慢滑過,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也帶走了為人母親之時。眼神中的光彩.
“好了,你就不必在這兒陪著我了,真真讓人覺得不自在,阿婭念叨了你幾回了,就早些回去瞧她吧,免得她心中總是掛念著。”
臨近傍晚,陽光已經不那麼刺目,薑子硯走在荷花池旁,這已經是這一夏最後一撥荷花了,一個個蓮蓬已然初露頭角,淡淡的清香,隨著風的方向,吹了過來。
往常薑子硯最喜歡在這裏練拳腳,可自從有了練功房之後,薑子硯就再也沒有在這裏練拳腳了,水榭這裏邊隻有薑子墨一人住著,如今薑子墨身在宮中,便顯得此處愈發冷清了。
薑子硯繞過了荷花池,再往前,就是薑芸台的聽梧苑,隻是嫡母逝去以來,薑芸台甚少踏出聽梧苑,站在聽梧苑外,稍顯躑躅,輕歎一聲,轉身回了荷香水榭,而此時,齊國公府已然站在了房中,隻是麵上倒沒什麼表情,可眼中的笑意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齊國公不喜歡劉婭,薑子硯心中子安是知曉的,怎的對近日入府的楊麗姝頗為看好。
“兒見過父親,父親安好,”
齊國公指了指書案,道:“這一套是戰國策,一直都是子墨在讀,如今她怕也是讀不到家中的了,子墨隻在府中作短暫逗留,未必看完,變過幾日父親想著你惦記了這麼久,怕是早已心癢難耐,就給你送過來。”
“父親如今這般關懷子墨,當初不入宮豈不是沒事了嗎。”
齊國公無奈一搖頭:“罷了,你自己隨意吧,我真真覺得垂釣也比你有意思些。”
薑子硯知道齊國公的國公雖是虛銜,隻享富貴不問政事,但到底是朝中權貴,府中婢仆成群,又何須齊國公親自將戰國策送來,想是有什麼話要交代吧。
“勞動父親親自送來,兒子內心實屬不安,想父親此番過來,是有話要交代兒吧,還請父親明言,”
齊國公方才便想離去,哪知薑子硯這一說,齊國公倒是停下了腳步,道:“已無他事,罷了,若我要是再多話,隻怕你也會覺得頭疼。”
因著楊麗姝新近入府,齊國公府上下自然也就多著緊了些,但劉婭卻是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如今倒是愈發意氣風發了,入了宮一趟,出宮之時便領回了一個美嬌娘回來,陛下對你可真是太好了。”
薑子硯知曉這是劉婭心中不快,道:“雷霆雨露乃是天恩,我總不能告訴陛下,我與阿婭鶼鰈情深,實在不願再另納新人,再者即便她入了府,我最疼惜的人還是你,又何須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讓你我之間生了嫌隙。”
劉婭多少還是有些不快,隻是聽薑子硯這般講,心裏才舒服了些:“你這般說,我也就放心了,聽下人說,那是宮中楊夫人的母家小妹?”
“的確是她,瞧著很是溫婉可人,子墨也道,若是我並不在意她,隻需在榮華富貴中好生養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