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婭咬著下唇,心裏雖然是萬般不甘願,卻也是無可奈何:“是嗎,連夫人都這樣說,莫不是連夫人都不喜歡這位陛下新賜給你的新夫人嗎,隻是陛下那兒,可交代的過去?”
薑子硯也感受到了劉婭的慌亂,道:“暫且由著她去吧,也不過是尋常女子罷了,如今你尚需養身子,就莫要再費神思量這些小事了,無論如何,你是齊國公府的少夫人,而她也不過是個如夫人而已,終究是敵不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罷了罷了,你說了這樣多,便是想讓我知曉,她在你心中不過如同尋常侍婢一般,隻是占著你側夫人的名分罷了,你的心意我又怎會絲毫不知,若是這般我還要吃心,豈不是太過小氣了嗎,隻是她既然已經入了府,也總不好太過冷落了她。”
薑子硯有一瞬間的詫異,而後不過一絲淺笑:“如今你是最要緊的,一切遂了你的意便是,隻是無論如何,你保重自己才最要緊些。”
出了院子,薑子硯見楊麗姝一人在水榭周圍流連,那神情頗有些豔羨的意思。
“你怎在此處,管事未曾為你指了居所?”
楊麗姝見是薑子硯在此,忙斂衽行禮:“管事的已然替妾身指了居所,也指派了侍奉的人,妾身隻覺得房中煩悶,這才出來走走,隻覺得此處景色怡人,便在此處流連,卻不想擾了公子。”
“無妨,隻是府中後院占地甚廣,你初來乍到,免不了回迷失道路,往後若要出來散心,還是讓人陪著你更好些,隻是這水榭處,你就不要過來了。”
楊麗姝目光總在水榭處流連,聽薑子硯這樣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神色中頗有些不情願:“這樣好的景致,若是無人欣賞,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薑子硯目光一冷:“府中自有府中的規矩,何時有你置喙的餘地,雖說陛下將你賜予我,可你身在齊國公府,就當謹遵齊國公的規矩,你若覺得齊國公府辱沒了你,大可三日後去宮中告訴楊夫人,再為你指一門讓你滿意的婚事。”
楊麗姝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一個怎樣的人,若非如今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早就被埋沒在荒蕪之中了,即便隻是一顆棋子,現下能在齊國公府中錦衣玉食,也已經是極好的了。
“妾身知錯了,還請公子原宥。”
薑子硯對楊麗姝本就沒有絲毫好感,若非不能逆了陛下的意思,是絕對不會讓楊麗姝入府的。
“罷了,你回去吧,往後得了閑,我自會去看你。”
沁園中,涼風習習,金華湖邊的風顯得更加涼一些,令玉手中拿了一件披風跟隨在薑子墨身邊,現下離未時還有一段時間,而入宮以來,薑子墨也不曾好好地遊覽過一番,今日倒是成全了自己。
“薑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大好,自產下皇子之後,似乎總是有些虛,沁園景色雖好,風卻不小,夫人身子弱,在這兒吹這麼久的風,可是很容易受寒的,醉芳亭就在前麵,不若過去坐坐吧。”
薑子墨應言跟隨,醉芳亭建在背風的假山之後,沒有了涼風的吹拂,果然不會覺得很冷。
“妾身的身子不過是小事罷了,雖也偶有小恙,也不過數日便可痊愈,陸良人這般下問,讓妾身很是感念。”
陸良人打量了薑子墨許久,道:“薑夫人雖然祖籍齊地,可畢竟是在長安長大,是否也會覺得,突然離開已經習慣的一切,也會覺得不適應,且宮裏什麼都好,就是少了點溫情,或許薑夫人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會不會想著回去齊地?”
薑氏在齊地發揚光大,卻也早已與齊地失之交臂,曆代先人無時無刻不想回到齊地,可是時至今日,倒似也想安穩下來,再沒有聽聞期待金戈鐵馬奪回齊地的言語。
“夫人玩笑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身在何處又有何差別,於妾身而言,身在宮中衣食無憂,且又自小在長安長大,過往種種早已如過眼雲煙一般。”
即便是在背風的地方,坐的久了還是會覺得有些冷,薑子墨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陸良人一雙眸子看向金華胡,道:“往日雖也知曉薑夫人通曉琴藝,隻是不知薑夫人琴藝到底如何,宮裏的人琴藝上乘的實在太少了,樂師雖然技藝高超,可始終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薑子墨雖然自小在琴藝上有所鑽研,但從沒有和樂師切磋過,也就沒有了高下立判的機會,隻怕如今進了宮之後,也會和樂師一般無二,總會缺少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