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人這般問,薑子墨也不好閉口不談,稍顯無奈地笑了笑,道:“妾身自小是有研習過琴藝,隻是不過泛泛而已,怕是會汙了良人的清聽,況且,妾身也有些日子沒有碰過琴了,怕是已經生疏了不少。”
“薑夫人不必這般自謙,可莫要辜負了這一身的好技藝才好,況,薑夫人似乎也有一架好琴。”
薑子墨微微一愣,想那一架琴伴隨自己也不過五年而已,自得到了這琴,愛的如寶一般,那時也不過在父親麵前略略提了一句,午後琴就被送到了水榭中,這些年來也一直是視若瑰寶,輕易不讓旁人碰的,可如今那把琴如同寶玉蒙塵一般,薑子墨已然甚少再動那把琴了。
一把琴,倒讓彼此多了些許話題,隻是更顯得閑適中帶著幾分距離和疏遠。
“想必良人在琴藝上的造詣,定必妾身更高,說來妾身也很是技癢,不知哪日良人得空,願指點妾身一番,若能如此,妾身必會得益匪淺。”
陸夫人略略一笑,卻沒有應承,隻是言道:“起風了,原來就算是在避風的地方,也還是會吹得到風,原也是沒有可以一直躲避冷風的地方。”她眼風一掃,道,“你身邊的侍女倒真是乖巧,為你帶了禦寒的披風,早些回去吧,別染了風寒。”
風漸漸呼嘯了起來,日頭西移,這時候的風吹著就愈發覺得冷了。
回去的一路走得並不快,薑子墨似乎也隻是為了欣賞周圍的景色,秋風起,滿園秋色,葉黃飄下如蝶落,景色怡人得很。
漪蘭殿中,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平日裏出入的除了薑子墨,也隻有素日裏服侍的宮人,偌大的殿堂安安靜靜,靜得讓人覺得那樣孤寂和寂寞。
夜幕漸漸降臨,宮人們慢慢地將殿中的蠟燭一支一支點亮,看著殿中慢慢地亮堂起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燭火一夜未滅,薑子墨再醒來的時候,燭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燭淚,披了一件薄薄的單衣,拿了一把剪子,一下一下地清理那些燭淚。
“令華,明日你出宮一次,去齊國公府看看楊少夫人在齊國公府中過得可好,再者,她嫁入齊國公府也有些日子了,卻未曾回門省親,說來總是不妥的,吩咐下去,讓府中好好準備一番,讓楊少夫人入宮與楊夫人小聚一番。”
令華現下對齊國公府,也不知怎的,總是有些抵觸,隻是有差事在身,不得不壯著膽子入內。
清苑中,薑子硯正陪著劉婭說話,當劉婭見著令華之時,臉色一下子變了,倒是楊麗姝倒似見著了親人一般,對令華噓寒問暖。
“今日你怎過來了,可是夫人在宮中覺得悶了,想尋人敘敘話,便遣了你出宮來了?”
令華從小就在薑子硯身邊侍奉,感情之好怕也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薑子硯的這一句調侃,讓劉婭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你也是的,人家令華姑娘都還未開口說話呢,你便搶先說了這許多,曉得的,自是知道令華是自小侍奉你的,若是不曉得,還以為你又瞧上了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想要將人家收房呢。”
薑子硯隻是淡淡一笑,握著劉婭的手,道:“你又何必這般說,沒來的讓人覺得我是個貪得無厭的。”
“夫人的意思是,楊少夫人入府多時了,卻一直未曾省親,夫人便著了婢子來府中傳話,邀楊少夫人入宮與楊夫人小聚。”
聽令華提起楊麗儀,楊麗姝的神色就變了變,對楊麗儀的害怕就像是刻在骨子裏一般,隻要一提起,便覺得心裏發寒。
“說來倒是府中疏忽了,三日回門之禮真給忘了,還真是對不住麗姝妹妹了,還是薑夫人思慮周全,不若介時我們一同陪麗姝妹妹一同入宮吧,也顯得齊國公府對麗姝妹妹的重視。”
翌日,薑子硯與劉婭陪著楊麗姝一同入宮。
楊麗姝似乎是有些膽怯,坐在薑子硯的身側,顯得甚是怯生生的,這般小模樣,果真是極為惹人憐的。
“原本覺得,朕貿然將楊氏賜予你兄長為偏房,會讓府中有些波折,可今日看來,他三人在一處,瞧著讓人覺得如此倒也不錯,若是能早日為你兄長誕下子嗣,那才是真真讓人感到欣慰呢。”
薑子墨掩唇淺笑:“陛下怎就這般著急,況來日方長,靜觀其變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