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人未曾多逗留,離去之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薑子墨一眼。
楊麗儀處,免不了人聲鼎沸,連霍成君都在閑暇之時流連楊麗儀處,仿佛她這般精心地照料著,楊麗儀必定沒有絲毫以外一般。
“夫人,再過幾日便是除夕了,太皇太後的意思是,如今海內升平,除夕家宴自當隆重些,且此番家宴由皇後殿下主持辦理,方才殿下傳話過來,讓夫人和卞夫人一道去椒房殿,商議家宴的事宜。”
既然是太皇太後的意思,霍少使大可不必邀約薑子墨與卞玉菁一道前往商議了,本就對此不甚在意,不過是宮中相聚的由頭罷了,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意思,也不知道霍稱呼到底在盤算著什麼,隻怕是沒有表麵看起來這樣簡單。
薑子墨瞧了眼令華,看她一臉鬱鬱的樣子,微微一笑,道:“不過是為了這件事情,你也不必這般愁眉深鎖的,家宴的事,自然有皇後殿下一力操持,我與卞夫人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去或不去都不重要,隻是去了,於自身更有益些。”
椒房殿原本是很是簡譜的宮室,隻是自從霍成君入住之後,才顯得特別富麗堂皇,令人無法直視,雖時常有人感慨蕙草殿的華麗,卻也不少人非議霍少使的奢靡和揮霍,可始終沒有人敢當麵指摘。
現下椒房殿中隻有霍成君一人在此,悠哉悠哉地喝著漿水,好似是在等什麼人,又好像隻是在享受著這閑暇的午後時光而已,而薑子墨的到來,她也並沒有多加理會,隻是又多倒了一杯漿水,伸了伸手指了指她對麵的座位。
“薑夫人來得倒快,孤本以為薑夫人會來的遲一些,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可以陪孤喝一杯茶。”
這漿水香氣濃鬱得很,道:“殿下這樣好的興致,倒真是難得,不過妾身倒是好奇得很,這樣的漿水,霍夫人怎就不早些拿出來分享呢?”
隻見霍成君抿了抿,似笑非笑,道:“再好的東西,自然要找懂得品嚐的人來一道品味其中的滋味,不然就是再多的人一起,那也隻是枉費了這樣的好茶而已,所以我才隻請了薑夫人一個人過來。”霍成君忽然話頭一轉,道,“不過數日後便是除夕了,這樣的大日子,又有楊氏身懷有孕,便是雙喜臨門,此番家宴便當好好操辦才是。”
薑子墨看霍成君這般模樣,頗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後宮早在霍成君執掌之下,她此番言語倒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但霍成君不過召了人來隨意囑咐了幾句,說來就像是下馬威似的,幾句話就打發了人出來。
雪還在下著,外間早已是雪白一片,而此刻薑子墨的內心,也猶如外間的冰天雪地一般,冷得讓人覺得麻木。
離開椒房殿的時候,薑子墨已經不知道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隻覺得心裏亂的很,卻又不知該如何理順這樣的雜亂無章。
除夕夜如期而至,眾人都穿著得很豔麗,雖隻是家宴,卻依舊奢華不已,細致處的布置也是精心準備過的,哪怕隻是一點簡單的擺設,都是上等精品,可見霍成君為了今日的家宴,花了多少心思。
卞玉菁跟在太皇太後身邊,一起到了上林苑中,熱鬧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對太皇太後始終都存著幾分忌憚。
此為家宴,劉奭也被帶了過來,霍成君本欲讓劉奭坐在她的身側,隻是劉奭一見著薑子墨,執意要坐在薑子墨的身側,霍成君無可奈何,隻好由著他。
薑子墨看著劉奭,這般小小的年紀,卻沒有孩童該有的歡心笑語,隻是一味的沉默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四周,很是警惕的樣子,隻是坐著十分端正,頗有氣度,隻是他拽著薑子墨的衣袖,泄露了他內心的害怕和慌亂。
“薑夫人果真是頗有孩子緣,瞧太子殿下與薑夫人多親近,且陛下又素來喜愛薑夫人,雖說也陛下甚少召薑夫人陪伴,即便薑夫人為人自持,也是頗為恪守宮規的,可畢竟也是枕畔尤虛,好在膝下有一雙兒女,尚不覺得閨中寂寞。”
太皇太後在座,這公孫靜竟也這般肆無忌憚,當真是太目無尊長了,薑子墨正當想開口辯駁之時,太皇太後遞了一個眼神,便再沒有開口。
“你們幾個,倒真是不把老身放在了眼裏,雖說家宴不需太過恪守禮數,但你們這般如市井民婦一般誇誇其談,難道不覺得羞辱嗎?且,也請你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說話行事要恪守本分,莫要太過逾矩了,免得惹了流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