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還是王禦醫在夜半的時候,悄悄地到了漪蘭殿,隻是見薑子墨臉色已經沒有絲毫血色,把了脈之後,王禦醫搖了搖頭。
“已經太遲了,這時候夫人都已經氣絕了,便是有大羅神仙,也已經救不了夫人了,你們就著手準備準備吧,我實在無能為力。”
這一下子,令玉與令華便再也忍不住眼淚。
令玉正抹著淚,很快又醒過神來,轉身便往宣室殿跑去,隻是這個時候石顯正守在宣室殿外,見著令玉跑了過來,看著很是狼狽,又是滿麵淚痕的,石顯便已然猜到了令玉的來意。
“怎麼,宣室殿也是你這等婢子可以胡亂闖的嗎?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麼地方,竟然這般放肆,難道因為薑夫人失勢,便不再約束你們這些下人了?”
令玉這時候急著想見到陛下,可是石顯攔在外頭,令玉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進入宣室殿的,急得不得了。
“還請石舍人行個方便,漪蘭殿出大事了,還請石舍人讓婢子見一見陛下吧,隻要讓婢子稟告一句話便好,婢子不會耽擱太久,事出緊急,石舍人,還請行行好吧!”
石顯自然曉得令玉過來是為了什麼,可又不想輕易讓她如願,倒是讓令玉在外頭跪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讓令玉進去宣室殿。
此時陛下正伏案疾書,聽到有急切的腳步聲,抬頭一看,不曾想竟然是令玉,眉頭不由得一皺:“誰讓你過來的,還是你家薑夫人有什麼事讓你來的?”
令玉這時候已經有些踉蹌,見陛下就在眼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訴道:“陛下,還請陛下去看看夫人吧,再遲一些,怕是陛下就再也見不到夫人最後一麵了!”
這時候令玉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陛下還是聽懂了令玉所說的話的意思,猛地就站了起來,也不吩咐一句,就匆匆往漪蘭殿趕去,隻不過到了漪蘭殿的時候,隻看到薑子墨靜靜地躺在榻上,沒有一絲生氣,沒有一絲血色,就這樣安安靜靜的。
陛下的步子已經有些虛浮,隻看到薑子墨一身衣著一絲不苟,那枚珊瑚鳳簪就簪在薑子墨的發間,可也不知道為什麼,陛下隻覺得心痛得很,連步子都已經邁不開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陛下的聲音有些飄忽,親近的人已然曉得陛下此時已經心疼難以自製,隻是有些事,卻也不是誰都曉得。
“陛下,今日不知是誰送來了一枚竹簡,是麗雲送進來給夫人的,夫人一見之下,便十分傷心難過,很快就遣了妾身與麗雲出去,再後來,仿佛就是令玉姑娘去給夫人送點心,這才發現夫人已經懸梁了,可是去請了好幾回禦醫,卻始終沒有禦醫跟過來,若不是如此,隻怕夫人還不至於如此。”
陳岫顏這才說完,陛下已然是怒氣滔天,可是眼見著薑子墨毫無生氣地躺著,便是殺再多的人,也依然無法挽回什麼。
“你們都退下吧,朕想和子墨單獨相處一會兒,且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擾。”
薑子墨懸梁自盡的事,很快傳得宮中眾人皆知,知曉了此事之後,最高興的莫過於霍成君了。
“恭喜殿下了,這會子連薑夫人都已經不在了,那麼往後能夠威脅到殿下的人便已經都不在了,看來還是天助殿下的。”
“她沒了是好,可是已經走了的人,隻會一直留在陛下的心中,我現在一點都不感到開心,隻覺得兔死狐悲,仿佛下一個就是我一般。”
茵子看著霍成君的神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這一夜,薑子墨的死,怕是睡不著的人會有許多,有人喜有人悲,而最咽不下這一口氣的,便是霍成君了吧,看著最恨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可是卻看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樂和欣慰,隻覺得心裏頭的煩悶愈發嚴重。
雖然霍成君已經正位中宮,可是在霍成君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欣喜之色,反而多了許多落寞,許是因為高處不勝寒吧。
霍成君看著天邊微白,扯了扯嘴角,道:“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然是一國的皇後,還有什麼是我沒有的,她這樣一走,我倒真是覺得落寞了,往後我又能去哪兒再尋一個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