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一聽,便落下淚來:“夫人可莫要讓婢子回去,薑夫人先前就已延期了婢子,若是再回去,隻怕婢子這一條小命都沒有了。”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知道該如何取舍,隻要你好好聽我的話,我自然不會再把你推入火坑,不過要是讓我曉得你有二心,我隻會讓你生不如死。”
頭兩日雲錦煎藥時,楊麗儀總會在一旁看顧著,深怕雲錦會因為害怕而不在藥中動手腳一般,不過見雲錦凡事都十分穩妥,倒也安心了許多。
到了第三日上,雲錦煎藥之後,便悄悄將藥渣子給藏了起來,待得楊麗儀前去侍奉霍成君服藥之後,便往未央宮跑去,可未曾想到竟被石顯攔在了外頭。
“小小宮婢竟想擅闖未央宮,不知此乃死罪嗎?”
雲錦一時有些啞口無言,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衝著石顯言道:“石舍人,若非要極重大之事,婢子又怎敢擅闖未央宮?石舍人在宮中多年,應當知曉後廷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此事若不能及早讓陛下知曉,隻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一個小小婢子,竟也敢危言聳聽!念你不過初犯,這一次便令你離開,若有下一次,就別怪我不顧及情麵了。”
眼見未央宮是沒法子進去了,雲錦一跺腳,便往長樂宮而去,這時候太皇太後正在小憩,越影見雲錦如此焦急,雖也不曾將她攔在長樂宮外,不過也需等候太皇太後醒來。
一個時辰之後,太皇太後才起身,越影替太皇太後梳妝時,道:“外頭有一個小宮人已經在外等候了一個多時辰,說是有要事想要求見太皇太後,瞧她的模樣,婢子似乎在薑夫人身邊見過她。”
“哦?子墨身邊的人,又不是令玉令華那對姐妹,那又會是誰呢,說來老身也是許久不曾見過子墨了,不過這些日子,她怕也是沒有心思來陪老身說話了。”
越影知道,這是太皇太後願意見那小宮人的意思了,便讓雲錦入內。
“婢子雲錦拜見太皇太後,願太皇太後長樂未央。”
“罷了,你來見老身有何事要說?”
此時雲錦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將籠在袖中的藥渣拿了出來,道:“太皇太後,楊夫人意欲謀害皇後殿下,在殿下的藥中放了許多讓人癡傻的藥,今日已是三日了,婢子怕、怕要是不說出來,婢子便會殞命在楊夫人手中!”
太皇太後與越影對視一眼,自是對雲錦的話有些懷疑,隻是太皇太後也想起楊麗儀是通曉醫術的,不免心裏就起了懷疑,隻是眼下也不便貿然問詢楊麗儀。
“如今禦醫都在宣室殿,想來陛下也是十分著緊薑氏,老身雖有些不是,倒也不必驚動了陛下,想著楊氏也通曉些醫理,便讓她來給哀家瞧瞧吧,也總好過那些禦醫硬邦邦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越影點頭稱是,將雲錦帶在了身邊,輕聲道:“此事事關重大,萬不可聲張了出去,這會子你先回去,他日若有事問你,自然會讓你出來說話,對了,那些藥渣交予我便是。”
雲錦一時想不明白太皇太後如此安排是何用意,卻不敢輕易問詢,便隻好依照越影的意思去辦。
楊麗儀不見雲錦,想著雲錦不過是去躲懶,便也不曾上心,隻是聽聞越影姑姑來尋,一時不知是驚還是喜。
“太皇太後這些日子以來,心中鬱結難舒,可是禦醫都在宣室殿,太皇太後便想著楊夫人也是頗通曉些醫理,不知楊夫人是否有閑暇往長樂宮一趟。”
太皇太後召見,楊麗儀自是不會推脫,隻是心裏莫名有些忐忑。
太皇太後見著楊麗儀,嘴角一絲淡淡的笑意:“如今前朝後廷皆多事,難得還有如你這般鎮定自若的女子,讓老身很是欣慰,隻是近來老身總覺得身上不怎麼舒坦,可偏偏陛下又如此偏愛薑氏,倒叫老身想起從前與孝昭皇帝之間的種種。”
“陛下素來最是疼惜薑夫人,難免就更在意些,但凡薑夫人覺得有些不適,陛下必然會心疼,隻是卻疏忽了太皇太後……”楊麗儀臉色一白,道,“妾身著實不該妄議陛下,請太皇太後恕罪。”
“倒也無妨,你這話本就是心裏話,陛下偏愛薑氏,自然會冷落別人,隻是旁人卻不如你這般率真,老身身邊缺一個說話的人,覺得你倒是不錯,若是不嫌棄長樂宮太過冷清,便留下住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