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璿這才止住了哭，擦了擦眼角本不存在的眼淚，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算是回複。
白素轉頭，重新向樓上走去。身後的白父又出聲了。
“站住！誰允許你走了？你今天幹的好事還沒有交代，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吳經理，是我求爺爺告奶奶才找來的相親對象，剛才他給家裏打電話，說你竟然還拿咖啡潑他？！你這個不孝女，是不是想氣死我！”白父用手指著白素，氣得渾身哆嗦。
白素站在那裏，不動聲色地低頭看著腳麵，手指卻絞緊在一起。
“是呀，姐姐。你自己已經髒了名聲，就不能為爸媽多想一想嗎？你不知道剛才吳經理說的有多難聽，爸媽因為你而被牽連，被羞辱。我都替爸媽心疼。姐姐，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白璿說著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眼睛裏淚光點點，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說完還順勢趴在了白母的肩頭，重新又啜泣了起來。
白素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為了針對自己，這白璿的演技真可謂與日俱增。
“你看看你妹妹，多知道心疼父母。讓你相親，你都搞砸，我看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們這個家，沒有父母親情！”白父的聲線再一次提高了，說著愈加嚴厲的斥責。
白素抬頭，忿忿不平地反駁：“我要是心裏沒有這個家，連相親我都不會去。”
“還敢頂嘴了是嗎？好好好！看你的意思，你去相親，都算給我們給了天大的麵子了，是嗎？我真是白養了你這個不孝女！”白父看到白素頂嘴，似乎更生氣了，一聲高過一聲地討伐著。
白素隻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衝頂而上，在身體裏亂竄。罷罷罷，既然和蔣牧宸的戰鬥已經打響，那幹脆做的徹底一些，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
白素驀地仰起頭，盯著白父的眼睛：“我不孝？同樣是你們的女兒，我自小認真學習，次次考滿分，都得不到你們的歡心。而白璿呢，隨便塗鴉兩筆，都能讓你們讚為天才!我不孝？你讓我離開蔣帆，打掉孩子，我照做了，你讓我去主動接近蔣牧宸，我也照辦了。如果這都成為不孝，那什麼是孝？”
白素說完這番話，胸口劇烈起伏，眼眶含淚，寫滿了多年來受的委屈，嘴角卻不屈地緊抿在一起。
也許是沒想到向來沉默的白素也有奮起反擊的一天，也許是被白素問到啞口無言，白父白母竟然沉默了。連白璿也吃驚地盯著白素，忘了說話。
白素深吸一口氣：“從小到大，你們什麼時候給我露過一個笑臉，什麼時候對我有過一聲誇獎，什麼時候抱過我一次，又疼過我一回。每次看到你們和妹妹有說有笑的時候，你們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說我不孝？可是身為父母，你們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愛沒有？”
話音落下，一室寂靜。就當白素以為父母聽了這番話，不說幡然醒悟，多少會有些慚愧的時候，現實再一次讓她失望了。
白父一個箭步衝到她跟前，揚手就是一個狠狠的耳光：“混賬！你什麼意思？我們對你不好，虐待你了不成？這些年我供你吃供你穿，哪一樣不是父母應盡的義務？就養出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早知道還不如去喂狗！”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白素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嘴角也逐漸滲出了絲絲血跡。白素閉了閉眼，心中的難過無限放大，眼淚撲簌簌地就掉了下來。
“爸爸，別生氣。為姐姐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白璿見機趕緊湊上前去惺惺作態一般地安慰起父親。順帶還轉過頭對著白素別有用心地說道：“姐姐，你這就不對了。聽你的意思，這個家對於你而言就像個集中營啊，你難道感受不到家的溫暖嗎？”
白父聞言，怒氣更盛，拿手指著大門，氣哼哼地說道：“你給我滾！這個家你不喜歡，我們也不歡迎你。你滾！以後再別回來。”
白素震驚地抬頭，眼睛掃過父親的決絕，母親的冷漠，還有妹妹的幸災樂禍。她隻感覺心底寒涼無比，充滿了屈辱和委屈。
白素一咬牙，轉身就衝出了門外，衝向外麵已漸漸黑下來的夜色。
身後是金碧輝煌的白家大宅，還有似乎毫無休止的謾罵。
秋風更急了，冷的透骨。白素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緊了又緊，卻還是冷的發抖。她放緩腳步，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下去。
眼看天色漸深，當務之急是必須找到今夜的容身之所才好。白素找到一個避風的角落，檢查了自己全身，看著寥寥無幾的零錢不由苦笑了起來。
幸好，還帶著手機。
白素打開手機，在通訊錄裏翻看了起來。除了家人、公司以及蔣牧宸的電話，她幾乎沒有其它聯係人。多年前的朋友在白家的嚴格管控下也早已斷了聯係，白素深覺自己人生失敗，一種飄零的無助感頓時籠罩了全身。
正在她倉皇無助的時候，手機上專屬於蔣牧宸的鈴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