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的氣很晴朗,上沒有雲彩。
借助星光、月光和其他幾間平房透出的燈光,完全可以大致看清院子裏的情形。
黑壓壓成片的人鴉雀無聲地站著,許多人手拿著泛著暗光的凶器。
地上打滾兒的全是“明王爺”的兄弟。就連“明王爺”本人也托著一隻胳膊,跪在當院兒裏。那有氣無力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讓人給廢了個膀子。
站在門後,往外掃了這麼一圈兒之後,挾持著“糖心兒”的兩個“老炮兒”傻眼了。他們誰都琢磨不透,從哪兒來的這麼些“兵將”!
“他們是為你來的?,怎麼回事!”
“五十四刀”一撅胳膊,直接把匕首貼在“糖心兒”的臉上威逼。
可“糖心兒”也不清楚啊。在她心裏,“地主”肯定沒這麼大勢力。
不過這倒並不妨礙她故作高深,忍著痛冷笑了一聲兒。
“瘋熊”被這輕蔑的鄙視刺激得受不了了,身子緊貼門後,扯著嗓子向外大喊。
“你們哪個綹子的,憑什麼到大爺們的地盤上來踩趟子?”
影影綽綽中,對方先站出來一個矮個兒壯漢。聲音粗野而充滿殺機。
“順漂下海,五朵金花閃。我們是城南頭兒的,來找媒人接媳婦兒。現在堤漏了,你們倆灰孫子是上岸還是下水,自己選!”
“瘋熊”和“五十四刀”都聽明白了,這是五個南城“把子”帶來的人。而且還真是衝著“糖心兒”來的。
倆“老炮兒”低聲合計,話裏都透著不可思議。
“老熊,這怎麼可能呢?五個‘把子’?”
“操,我哪兒清楚……”
倆人又幾乎同時去問‘糖心兒’。
“‘糖心兒’,這麼大麵子!怎麼搭上的?你他媽不是一開始就給我們刨好了坑吧?”
“就是,你丫雪藏夠深的!總不會又找了個‘南城王’護身吧?”
可回答依舊是一聲冷哼。唯獨不同的,這次底氣更足。
吃了癟子,“瘋熊”和“五十四刀”都沒轍了,隻能再衝外喊。
“上岸怎麼?下水又怎麼?”
“上岸,把媳婦送上轎子。在旱岸上跪著當孝子賢孫算完。下水,那就得見紅,在船頭撒你們的紙錢兒!”
得!看起來,今要完!這幫南城的瘋狗,毫無通融的餘地,就是打算往死裏咬瘸腿兔子的。
“瘋熊”和“五十四萬”再次急切地合計了一下。根本沒什麼良策,錢是甭想了,人能走就不錯。
可往外衝,肯定是跑不了的,房子裏也沒窗戶,隻能捅頂棚走房頂。
不過時間上很可能來不及,而且為了不讓“糖心兒”壞事兒,還得先捆上她,堵上嘴。這樣,既麻煩!也沒了人質!
再,萬一上了房頂要招來磚頭呢,房後頭要還有人又怎麼辦?
看來,還是得試著打商量。
“城南的,告訴你們,菜市口‘老鬼’,橋兒‘老扁兒’,都和我們有交情!想動我們,先回去問問你們祖師爺!免得犯了欺師滅祖的忌諱!你們更得做好南北城大戰的準備,省得日後丟了自己的旗子後悔……”
這句話倒真有用,對麵一下沒了聲兒,隱隱約約,有幾個人湊在了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討論結束,一個人影走上前來,喊了一句“我們要先看看人再!”就直接奔房門蹓躂過來了。
“瘋熊”趕緊打開一半的門,舉起了手裏的刀子,大聲喝止。
“你丫是誰?想幹什麼?站那兒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