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兒這邊和維多利亞、林嬤嬤了兒得歡快,鶯兒在那邊暗自生氣,她冷聲說道:“竹兒,那片白雲芝輪得到你做主嗎?那可是大將軍特意花重金托人從塞外移植過來的,你這麼兩句話就輕飄飄的送人了?”
竹兒怔了怔,對著林嬤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覺得自己說得過於唐突了,不過,她轉念一想,“鶯兒姐姐,稍候我去向娘娘請示,如果娘娘不同意的話……”
“哼,”鶯兒目光一閃,似帶著冰冷的光,“你去請示娘娘,娘娘會說出什麼來嗎?自作主張的丫頭。”
“罷了,”林嬤嬤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竹兒姑娘,你不必為難,還是老奴去請示大將軍和娘娘吧。”
“喲,”鶯兒的聲調尾音一挑,“嬤嬤你好大的麵子。”
林嬤嬤慢慢直了直腰背,眼角的皺紋微微斂了斂,那一條條細密的紋路,像是滄桑歲月沕沕而過的河流。
鶯兒突然就啞了嗓子,她看著眼前的老嬤嬤,忽然間覺得一股威儀自她的眉目間生了出來,讓她覺得自己似乎矮了三分。
“在說什麼?這麼熱鬧?”冷可情的聲音從門裏傳來,她身側站著容太後,兩個人都是麵帶微笑,不知道剛才的話聽到了多少。
“回娘娘的話,”鶯兒搶先說道:“在說前麵花園裏的白雲芝,品種名貴,是大將軍千辛萬苦才栽得成活。”
竹兒抿了抿嘴唇,慢慢垂了頭下去,林嬤嬤微微眯了眯眸子,福了福身說道:“老奴聽說這白雲芝的香氣有助於安神,想著采摘一些給老夫人做香用,不曉得這花兒名貴,更聽鶯兒姑娘教誨。”
她如此一說,鶯兒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她抬頭看了看冷可情,冷可情正巧也看向了她,紅豔的唇邊帶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盛開在夜色裏的曼陀羅,美得驚人,冷得驚心。
冷可情語氣淡淡,似夜空裏拂過的風,“噢,原來如此,這白雲芝的確不是俗物,但也隻有這樣的東西才配得上娘親,林嬤嬤,明日便著手去做吧。”
“是。”林嬤嬤穩重的再次施了禮,對於冷可情的態度她並不意外,她頓了頓說道:“娘娘,能否讓竹兒姑娘幫老奴一起弄?老奴年紀大了,手腳不如年輕的姑娘利索了。”
“這有何難?”冷可情點頭道:“竹兒,這幾日你便好好的跟在林嬤嬤身邊吧,好好的配合協助才是。”
“是。奴婢遵命。”竹兒歡快的應道,對著林嬤嬤笑了笑。
鶯兒心中也有幾分得意,竹兒跟在林嬤嬤這邊,那她自然就沒有什麼機會在冷可情的身邊了,沒有了竹兒,放眼這冷府中的丫環們,誰能夠比得上自己?到時候自己好好的表現,娘娘一高興,沒準就把她帶進了宮中,到時候得見天顏,怎麼不比窩在這府中當丫環強?
難道要一輩子當下人,永遠當丫環嗎?到頭來隻有配一個家丁的命?不,絕對不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掙上一個前程才行。
冷可情引著容太後,維多利亞手中提了紗燈,緩緩的向著冷府的花園子走去,這裏雖然比不得皇宮,但是布置的雅致,也別有一番情趣。
容太後邊走邊讚道:“這園子真是不錯,大將軍,沒有想到你一個武將,居然還有這份才能。”
“真是慚愧,”冷肅笑道:“這個園子不是我的手筆,我可沒有這份才能,這都是司徒布置的,他可是個能人。”
“噢?”容太後微微一詫,“是情兒小時候遇到的那位先生嗎?”
“正是,”冷肅點了點頭道。
冷可情心中好奇,這是她第三次聽到司徒的名字了,她雖然不懂園林設計,但是前世的時候也遊玩過不少的園子,其中還包括頤和園和一些有名的蘇州園林,不懂布置還是懂得欣賞的,雖然是夜色,但是朦朧的月光中更透出冷府園子的美感來。
這個司徒……還真是不一般呢,冷可情在心中想道。
冷可情在這邊遊著園子,興致不錯,容卿在皇宮中卻像是在油鍋裏煎熬。
他在上書房看了一會兒折子,覺得心情煩躁,折子上寫的那些事兒仿佛是家長裏短的瑣事一樣纏繞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再看下去,覺得頭痛欲裂。
索性扔下了折子,起身走出了上書房,月朗星稀,濃濃的夜色猶如天上的神明翻手潑了厚重的墨,容卿站在台階上,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回到冷府是不是像是魚兒回歸了大海?比皇宮裏更自在一些吧?她的心情會不會好很多?氣色會不會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