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本來準備離去的冷可情慢慢停下了腳步,月光下的琪姨娘笑意淺淺,眼角眉梢帶著淡淡的暖意,不著痕跡的細致的化過妝。
這麼晚了,來送宵夜,還化了妝,又站在這裏問這樣的問題,冷可情不用想也知道,她恐怕是衝著喬瑞芝來的。
琪姨娘心思細膩,做事也算周密,從此刻的反應上來看,對喬瑞芝是心存顧忌和防備的,那麼,這也便再次說明,喬瑞芝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管家回道:“沒有,隻有大將軍一人在書房,您稍候。”
琪姨娘臉上的笑意微濃,點了點頭,“好。”
冷可情不再停留,明天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折騰了一天,當了一天的小廝,也夠累得了,她快步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想著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可還沒有走到自己的院子,就聽到隱約有喧嘩之聲,本來應該沒有什麼人的路上三三兩兩的冒出各院的丫頭來。
冷可情心頭一動,不由得回快了步子,越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喧嘩之聲越是明顯,果然還沒有走到自己的院門口,便聽清了那些聲音是什麼。
她看到在自己的隔壁院子中燈火通明,十幾盞白紙糊的燈籠在飄來蕩去,光影在風中抖動,那慘烈的白和院門口上掛著的紅綢形成鮮明的對比,院中隱約有青煙霧氣,一股濃烈的焚香的味道撲麵而來。
那些聲音不是別的,正是念經敲木魚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晚,木魚敲打的聲音傳出很遠,“咚咚”的聲響綿延不絕,再加上念佛經的碎碎念聲,嗡嗡的響成一片,衝擊著人的耳膜。
難怪這一路上好多丫環婆子出來張望!
冷可情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她昂起頭,看著那些飄搖的白色燈籠,心中的怒氣升升的燃燒了起來。
這是搞的什麼妖?
竹兒和維多利亞快步迎了過來,冷可情現在的這身裝扮還是小廝的,兩個人也不敢太過親近,好多丫環婆子都好奇的向這邊看著。
冷可情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走進院子,維多利亞和竹兒急忙跟了上去,竹兒在後麵關上了院門,維多利亞伺候著冷可情洗去了臉上的易容。
“娘娘,”竹兒抿了抿嘴唇說道:“喬姑娘又在做法事超渡了,要不然……奴婢去提醒她,讓她聲音小一些?”
冷可情敏銳的抓住了竹兒說話的重點,她的眉梢一挑,“又?”
“是啊,”竹兒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您還沒有大好的時候,喬姑娘也經常做法事的,旁邊的院子是之前夫人在的,奴婢那時候也還小,並不曾見過,隻是聽說在夫人去後,大將軍都不讓其它的人進院子呢。”
竹兒看了看那邊的院牆一眼,繼續說道:“那次娘娘您病了,發了一天一夜的熱,喬姑娘自請來府中照顧您,她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信佛的,她衣不解帶,在您的外屋誦經了三天,您才慢慢好轉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她也沒有回喬家去,大將軍就準許她住進了夫人的院子。”
冷可情聽著竹兒的話,心中冷笑,“本宮病的時候,她衣不解帶在外屋誦經三天?”
“是啊,”竹兒用力點頭。
“就像現在這樣?”冷可情的眸光一閃。
“也不是特別一樣,那個時候是喬姑娘自己一個人誦經的。”
冷可情沒有再說話,她慢慢的坐直了腰背,側首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在心中暗暗想道,喬姨母啊……對一個生了病需要休息的人來說,您這樣吵鬧三天,又敲又打,究竟是想讓她好呢還是想讓她快點死?
看著鏡中如花似玉的模樣,不禁感歎原來的冷可情還真是可憐,腦子不清楚不說,還四處被人欺負,到底是有多少人變著法的想讓你死啊……
冷可情知道這個喬瑞芝和淩姨娘不一樣,她披了心地善良的外衣,金光閃閃的,如同不食人煙的仙女一般,即便是做出什麼壞事來,人們也不會多想。
正如有個論點說的,若是壞人做了一件好事,就像是好人做了一件壞事一樣,怎麼說都是沒有人相信的。
冷可情沉吟半晌,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麼喬姨母這些年總在府中住,也不回家嗎?她年紀也不小了吧?沒有婚配的嗎?”
竹兒搖了搖頭說道:“喬姑娘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聽老嬤嬤們說,夫人在的時候她就時常來,大將軍迎娶的夫人之後便在京中的東柳巷買了一處宅子,雖然不大,但足夠夫人娘家的父母住了,喬姑娘是是夫人的堂妹,是父母雙亡後來投奔的。後來夫人的父母也去了,她便獨自住在那裏,隻是也時常來府中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