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甜甚至激動地張大了嘴巴,不停地吸取空氣,補充身體需要的氧。
如果非要她形容此刻的狀態的話,這就像,在無盡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個旅人,在絕望中,本能地麻木地前行著……
突然地,她看到了一點綠光!
是的,隻是一縷幽微的螢火蟲般的綠光!
可就是這一點希望的光卻完全地點亮了她的視野。
原來啊!
光從黑暗中照出來,才格外的美,格外的驚心動魄。
活動廣場的中央,有一座雕塑噴泉。
這天傍晚,經過活動廣場的路人,可能會留意到一個打扮時尚的姑娘,坐在噴泉下方的台階上,哭得不能自已。
又哭又笑,特別的……全情投入。
但不是悲傷,而是喜極而泣。
然而,別人不是衛甜,怎會理解她哭泣的意義。
所以,一位拾荒的老大爺,佝僂著見證時光流逝的脊背,慢吞吞地來到衛甜麵前。
他伸出長滿老年斑,隻剩一層薄薄的皮抱著骨頭的枯手,以滄桑的聲音,對哭泣的姑娘說,“這個砂糖桔,給你吃。吃完,就回家吧。隻要活著,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衛甜正哭得起勁,聽到老人家的話,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拾荒老人,哽咽著說,“爺爺,我不難過,我是開心!我知道,我的堅持是有意義的!爺爺,您有老伴嗎?”
她這樣問,是因為這位爺爺的儀容非常幹淨,和手上的麻袋完全不搭。
這時,拾荒老人同樣見證歲月流轉的滄桑臉上,浮現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又大又明亮,把眼睛都擠成兩條線了。
衛甜麵帶著微笑,心想:“這是她看過的最好看的彎彎新月。”
“有啊!我老伴煮好了飯,等我回去吃呢。”
“爺爺,你們今晚吃什麼呀?”衛甜抽抽鼻子。
拾荒老人的臉上露出羞澀而幸福的微笑,“今天吃地瓜水。今天是我和老伴兒結婚六十年紀念日。我們結婚時,吃的就是地瓜水。”
“爺爺,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嗎?我還沒吃過地瓜水,想嚐嚐,好不好吃!”
拾荒老人看看哭得眼鼻通紅的衛甜,想著早春的天氣很冷,這姑娘的衣衫卻單薄,連連點頭,“好好好!”
衛甜站了起來,彎下腰,去拿拾荒老人的麻袋,“爺爺,我來拿。”
“不用,不用,輕得很。我自己來,別髒了你的手。”
“沒事沒事。我明天要去搬磚了,就當提前練練力氣。”
“搬磚也好,出力氣,不用動腦子,不心累,不心累!”
……
這對相識還不到五分鍾的爺孫倆有說有笑地離開活動廣場。
“呃,陳爺爺,您也住在這裏嗎?”衛甜驚喜地看著拾荒老人,“我也住在這裏!”
“那敢情好!以後常來我家坐坐!有啥不開心的,和我老伴兒說道說道。說出來,這心裏就舒坦了。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累啊!我孫子也這樣!”
衛甜點點頭,和陳爺爺聊著,感覺心裏明快了很多。
“老頭子,你回來啦!我正要去迎迎你呢!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