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天元十二年八月二十日（西元2012年）南京
白芪在海上漂流了整整四天。第二天夜裏白芪睡著了，木船被風吹得偏離了海流。不得不又多花了一天重新回到以前的航線上。當白芪第四天被人發現時，他嘴唇幹裂的都起了白色的碎皮。整個人脫水昏倒在木船裏。其實白芪在第二天就發現了，自己沒有帶淡水，隨身的酒已經被並濤喝光了。自己四天沒有喝過水，都不知道怎麼撐下來的。一想到這兒，白芪就覺得又可氣又可笑。和並濤在待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和他居然誰都沒有想起來要去找水。
當白芪醒來時，自己正躺在應天府的家裏。他睜開雙眼，暈眩感還縈繞在大腦，自己穿著白色的睡衣躺在一張紫檀木大床上。而薑如約趴在床邊的一張黑木桌上，鼾聲如雷地打著呼嚕。口水順著桌角一直流到了臥房的地板，白芪一陣嫌棄。他慢慢撐起身子，從被子裏伸出一隻腳，狠狠地給薑如約來了一腳。
薑如約被踹到了地上，他四仰八叉地爬起，揉了揉雙眼。模糊之中看到了白芪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個鯉魚打挺，直直衝到白芪床前。
“指。。。指揮使，你醒啦！”
白芪看了看四周，自己並不記得怎麼到的南京，他揉了揉額頭。這時才發現額頭上嚴實的包紮起一塊紗布。
薑如約趕緊接著說下去：
“指揮使，你被發現時，整個人都脫水了。台州當地的漁民在撒網時救了你，然後把你抬到台州府衙。那裏的布政使正巧之前在天津府見過你，急忙給內閣發飛信，滄州軍港的同僚們得知你還活著。都樂壞了，但他們還得守著軍港，所以讓我先來台州見你，我來時，你已經被當地布政使用鬼車送到了南京的府上。我是昨天才趕到的。”
白芪扶著腦袋，慢慢靠在床欄上。
“還剩多少艦？還剩多少人？”
笑容漸漸從薑如約臉上消失，他把腰刀抽出來放到黑木桌上。一屁股坐下來，不敢望向白芪，低著頭回答道：
“全艦一百一十七艘船，還有。。。還有七十八艘船，兩萬人減員一半，七艘主力艦隻剩下蓬萊，藍玉，白鶴和飛龍。。。”
白芪麵無表情地聽完薑如約的報告，這幾天在木船上，他心裏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聽到還有七十八搜艦船幸存下來，他心裏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心酸。麵對未來北海艦隊的何去何從的問題，白芪隻能一臉苦笑，自己內心毫無辦法。
他抬起頭又問道:
“內閣現在是什麼態度？”
薑如約回答道：
“我們出事的一個時辰後內閣就收到了消息，第二天風暴平息後，內閣派遣東海艦隊的一半船隻和我們剩下的艦船一起去搜救。當我們到達事發海域時，已經找不到你了，搜救進行了三天，隻有六個人活了下來。後來內閣又陸陸續續組織了幾次打撈。
到今天為止，打撈還在進行著，藍玉和白鶴兩艘主力戰艦損傷較為嚴重。已經被拖往英夷三島的比爾福造船廠返修，一些受損較輕的艦隻被拖到泉州港和蘇州港維修。聽說內閣已經在撥款，準備給我們艦隊重新添備艦隻了。”
白芪慢慢的閉上眼睛，說道：
“我是想問你內閣對這件事的追究如何？”
聽到這，薑如約忿忿地拍了一下桌子，眼裏又是充滿怒火。
“王璞那老匹夫還在首輔的位子上快活著，內閣給出的結論是艦隊航線正常，歸程偶遇突發颶風。全艦搶救及時，無人擔有責任。並且給遇難官兵的家屬按照《軍士宣撫條例》進行補償。這群吃軟飯的家夥對王璞的事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