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碧波萬頃,舒爽的微風,不知不覺中讓婉兒忘卻了身邊的危險,好像就連陣陣輕撫過臉頰的微風,也仿佛在催促她休息一樣。雖然說現在他們倆彼此都處在危在旦夕的狀況下,但是麵對迎麵吹來的涼爽,那感覺就像是聽著一首節奏輕快又舒緩的搖籃曲似的,讓自己的上下眼皮不由得合在了一塊兒。緊繃的神經也在那一刻猛然鬆弛下來,意識漸漸地被睡魔給征服了。
由於正巧背靠著一顆針葉棘刺狀的鬆樹的粗大樹幹,加上頭頂那像被褥似的倒垂下來的樹枝,茂密的枝葉成放射狀向兩側生長,於是自然而然的擋去大片陽光,投下恰巧是半圓的一片陰影。而自己正巧處在這片陰影裏,雖然身邊的碧蓮仍然處在昏迷不醒,並且遍體鱗傷的狀態,這種情況下,本應該立刻為她做緊急恢複治療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這樣沒錯。
但不巧的是,自己現在也是遍體鱗傷的狀態,而且身體完全動彈不得—不是說不想動,而是實在動不了,如果要說他們倆誰受得傷看上去比較棘手的話,那毫無疑問的,婉兒甚至有些羨慕隻是昏迷不醒狀態的碧蓮。而相對的,這邊就,她看了看自己,歎了口氣—雙手雙腳從下段開始像是“扯麵條”一般整個撕裂了,骨頭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外;小腹與胸口留下了像是被針紮似的貫穿傷,那摸樣看起來就像“肚子當中開了朵花”類似這樣的感覺。
此外,從下往上數的話一共有三根肋骨;四根胸骨折斷了,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粉碎了,使得大半個胸腔暴露在外,甚至能透過鮮血淋漓的肌膚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心髒,正在以非常快得速度跳動著。這種狀態下,要讓身體動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盡管知道沒有用,但婉兒還是盡可能的做了應急處理後,一邊在心裏默默的雙手合十道歉後,一麵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恢複體力的最佳方法就是睡覺。”以前師兄說這話時,自己還一臉的不以為然,並蠻不講理的頂嘴說:“隻有豬,才會像師兄你這麼愛睡!”對此,賽羅自己也隻是聳聳肩擺出一副“隨便你怎麼想”的表情來。此時此刻,她算是確確實實體會到了,並且心裏有“果然是這樣沒錯!”之類的感歎。
當婉兒醒來時,迎接她的是一雙圓鼓鼓的,像是銅鈴般的閃著碧玉色一般的雙眼,就像是綠寶石一樣閃爍著浪花一般的,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光芒。也許是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頓時一副睡眼惺忪般的表情僵硬了三秒,接著終於像是回過神來似的發出了仿佛擂鼓似的尖叫:“咿呀啊啊啊!”
引得森林中飛禽走獸一陣騷動。“是我啊,是我!”碧蓮捂著耳朵,一邊忍受著迎麵襲來的像是雷鳴一般的聲音;一邊百般無奈又像是安慰似的解釋道。待看清了眼前的麵容後,婉兒如釋重負般的大大吐了口氣,“不要靠這麼近啊,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敵襲什麼的......”雖然嘴上抱怨著,但神色卻因為放鬆而緩和了下來。
“抱歉,因為你婉兒你的睡臉實在太可愛了,不知不覺就......”雖然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臉上卻誠實地露出了惡作劇般容易讓人誤會的話。隻見婉兒臉頰悄無聲息的染上一層櫻色,也許是掩蓋害羞吧,他換了一種稍稍嚴肅些的口吻說道:“我說啊,現在可沒時間說這些哦,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這裏。”
聽後,碧蓮雖然很想反駁一些像是“你不也睡得很舒服嘛!”“比我還晚醒的人,才沒資格這麼說呢!”總之她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才不想被你說呢!”似的抱怨模樣,但是一看見婉兒那顯得比“青麵獠牙”還嚴厲的視線後,隻得老老實實垂下頭道歉:“是,對不起......”這麼說了之後,隨即直到剛才一直悶在心裏的問題,神不知鬼不覺的跳入了腦海,讓她幾乎脫口而出。
“即使你說要出去,可是我們該往哪走?”這問題頓時讓婉兒犯了難—這片森林茂密得猶如迷宮一樣,除了樹木荊棘,還是樹木荊棘,甚至到了讓人看一眼就頭暈目眩的地步,就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一般向更深處延伸。腳下是像要把雙腿整個淹沒的高聳雜草,雖然沒有到那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高度,不過也足有半人高了。
而那看上去稀疏,實際上密不透風的樹木也讓人頭疼萬分,整個形狀看上去就像倒著的梯田似的,越往遠處,越是茂密,與梯田比起來,碧蓮覺得更像是“倒過來的金字塔”這樣的感覺。而且四麵都是這樣像是“階梯”一般的樹木。
雖然說每一顆都不是很大,然而連起來看的話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要說的話,那感覺簡直和牆差不多。而且更讓人感到沮喪不已的是那仿佛接天連地的高度。那讓處在當中的碧蓮與婉兒看起來就猶如“被包裹在花瓣當中的花蕾”一般的感覺,她們倆即使把脖子仰到極限,也看不到盡頭。
這讓人鬱悶不已的現實,不由得讓兩人同時歎了口氣,而且腳下別說是路了,就連可以稱之為落腳點的地方都沒有,最後兩人不得不一邊撥開擋著視線的荊棘;一邊像是匍匐著前進。當然兩人理所當然是站著的,如果真的是匍匐前進的話,那些高大的荊棘草叢會眨眼間將她們倆—像是晴天娃娃似的矮小的身影淹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