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眸光輕輕一閃,“所以,你就這樣對待施以你食物的恩人的?”
楚淩皓聞言,落在蘇錦臉上的手微微一頓,麵色晦暗,笑意有些苦澀,“是啊,你真的是我的恩人。”
“所以,先拿開你的手。”蘇錦道,叫他放她走,有些不可能,先退而求其次吧。
果然,楚淩皓把手一點一點拿開,不過,那清亮的眼視卻一點沒離開蘇錦,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即使極力壓製,卻漸漸喘重的呼吸,聲音格外幽長,“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你不止是予以我食物,你還救了我的命,準確的說,我有今天,也都是因為你。”
蘇錦擰眉。
“是你告訴我,不要一昧退縮軟弱,是你告訴我人若不狠,地位不穩,是你告訴我,若想不受欺負,就要斬草除根,是你告訴我,若想成就,便要懂得韜光養晦。”
蘇錦看著楚淩皓那認真的臉,眼睫一動,目光如火又清冷,“所以,你是要說,你有今天,都是因為我那日的話?”
“對啊,如果不是你,我如何能在蠻荒活下來,我知道,你雖對太子不喜,卻其實也怪我,為何如此不留退路,可是,你根本不知道,這麼些年,在蠻荒我是如何過的,是,父皇是答應母妃,將來立我為太子,我為大楚的皇上,太子隻是我的墊腳石,為我擋風遮雨,可是,如果,我當真在蠻荒死了呢,在太子和皇後暗中的手段下,防不勝防中,死了呢?”楚淩皓聲音越發平靜,可是,看著蘇錦的目光,卻一點一點凝實,“所以,蘇錦,你就成了我活下來的支柱,這般多年,我聽著你的消息,畫著你的畫像,睹物思人。”
“好可笑。”蘇錦突然冷笑。
楚淩皓眸光一沉,“我可笑?你說我可笑?”
“難道不是嗎?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行事準則都是我教的,那我是不是也告訴過你,凡事留一分,心懷仁慈,方能大濟天下,斬草可除根,可是也要端看是否會給自己留下遺憾。”蘇錦話落,眼神冷冷的看著楚淩皓。
那一眼,冷然,森寒,更極具諷刺。
楚淩皓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聲高昂又好像某種情緒得到慰藉,“蘇錦,我不會生你氣,在我看來,我不僅會娶你為妻,更會讓你,死心踏地的,心甘情願的愛上我。”
“哦,那你繼續自以為是吧,你現在立刻出門,我會感激你的。”蘇錦說,頭微微偏向床榻裏麵。
她現在身子已經越來越軟了,眼前都開始要模糊了。
身體還燙得嚇人。
可是,楚淩皓不退,反而微微俯下身來,“走,我不會,既然有此機會,蘇錦,於我而言,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是不可能。”
“縱然生米煮成熟飯,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你若成了我的女人,百裏墨夙會如何?”
“他會待我比以前更好,對我百般嗬護,自此,一步都不離我半步,而且,更會讓你生不如死。”蘇錦咬著牙,語氣絕決。
楚淩皓麵色一閃,有些苦澀,“這麼自信。”
“因為他愛我,早已愛到骨血。”蘇錦目光恬淡,“所以,不是自信,是相信,當然,這東西,你沒有。”
“你。”楚淩皓再好的脾氣耐性也在此時有些磨損,抬手,忽的一下,蘇錦腰間的腰間被扯開,被楚淩皓淩空扔在地上。
夕陽的餘光拖著最後的金經色尾巴飄向遠處,屋內,沒有點燈,更加昏暗。
楚淩皓的臉,倏然也壓了下來。
不過,在距離蘇錦一指距離時停住。
四目對視。
男子柔情似水,女子目光森然。
“又是中毒,又是春情濃,你還能堅持這般久,蘇錦,我果真沒有小看你,這麼多年,為你,我值得。”話落,楚淩皓唇瓣向下。
“楚淩皓。”蘇錦突然出聲,極其平靜的。
楚淩皓的動作頓在半空,看著蘇錦。
“你是當今大楚的皇上。”蘇錦道。
一字一句,蘇錦的清聲清麗的擊蕩在屋內,更重敲著楚淩皓的心。
那眼神,冰涼絕決得沒有溫度,卻讓楚淩皓的身子一僵,須臾,劍眉一皺,身子驟然退開。
“蘇錦。”兩個字,楚淩皓緊了緊手,雙手負後,“你是斷定了朕不敢對你如何?”
“對嘛,皇上這樣稱呼才是對的。”蘇錦涼涼的笑了,“我知道,今日之事,你並沒有參於其中。”
楚淩皓擰眉,看著蘇錦,“你說什麼?”
“以你之智,你斷然不會利用薑馥鬱來幫你達成什麼事,想來,將我一步一步引到這裏,是你那位操心的母親和薑馥雅做的好事,而你背後那位布陣高手,偏巧,聽了太妃娘娘的話而已。”蘇錦說,“如若不是這樣,你不會和我說這般多話。”
楚淩皓聞言,眼底光束一凝,須臾,麵上帶著笑意,看著蘇錦,“你這樣心思剔透,叫朕如何不喜歡你。不過,朕是皇上,表率天下,朕相信,你蘇錦終會嫁給我。”
“那,勞煩給我解藥。”
楚淩皓站在那裏沒動,“蘇錦,朕有軟筋散的解藥,可不會給你,再者,春情濃的解藥,你確定要朕給你?”
“當然……”
“當然不用。”房門,突然被打開,百裏墨現就那樣緩緩走了進來。
一襲白袍,眉清目朗,氣質蓋華,更帶進一抹暈光清華。
那一瞬,蘇錦聲音卡住,他能感覺到,兩個非凡的男人之間,四目對視中,火花迸現,穿流擊石……
蘇錦覺得,這屋子怕是要塌。
然後,在屋子沒塌前,百裏墨夙就這樣大搖大擺了走了過來,拾起地上的腰帶,幫蘇錦一點一點係好,隨後,輕柔的將她抱起。
到底,走至門口時,被楚淩皓抬手一攔,“百裏墨夙,朕不是怕你,朕隻是,尊重她。”
“所以,本國師對楚皇還能以眼而視,否則,現在……”接下來的話,百裏墨夙沒說,下一瞬,身影一閃,消失。
空氣中,淡淡香味,也不知是誰的。
楚淩皓抬手,在空氣中,似乎抓了抓,然後,幾分苦澀的又垂下一手,下一瞬,劍眉星目,麵上已複正常,帝王凜然,對著身旁吩咐,“黑影。”
“屬下在。”黑影現身,眼神有些閃爍。
“將今日之事,告訴國公爺,朕相信,他會知道如何處理好自己的女兒。”
“是。”風影當即要退,卻又被楚淩皓叫住。
“風影。”楚淩皓看著她,“母妃的決定,都是朕我好,朕不會怪她,可是,她,這次,真的逾規了。”
“皇上。”風影大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肅冷鐵血的臉上近似哀求。
楚淩皓擺手,“你起來吧,就算朕不做什麼,蘇錦,也不會放過她,本來,朕已經不想再……”須臾,楚淩皓歎口氣。
“皇上,你若不管她,她隻有死路一條啊。”風影大急,“她,她也是為了你,她是看你苦苦愛著蘇錦小姐這般多年,才忍不住出手,而且,也是太妃娘娘尋她,她才如此做,這對她來說,同樣……”
“你不必為她說話了。”楚淩皓轉回頭看著仍然跪地不起的風影,“今日這計劃,如此周密,一步一步,母妃,是斷然做不到的。”
風影……
“走吧,回宮。”
“……是。”
……
蘇錦被百裏墨夙抱著,一路急行掠影。
隻是,她的身體明明熱得要死,百裏墨夙還將她給捂得嚴嚴實實。
“墨大爺,我熱。”這一聲出,都盡是嬌媚之音。
“對,就是熱你。”墨大爺看著懷中蠕動的人兒,說這話有些惱怒。
“墨大爺,小十二沒事吧,蘭瑟救出去了吧。”蘇錦想到這個,又趕緊著問。
百裏墨夙緊了緊蘇錦的腰,“當然,爺自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嗯,我就知道墨大爺最好。”蘇錦軟綿綿的身子往百裏墨夙身上一靠。
滾燙的身體加上嗔媚的語調兒讓墨大爺的手差點一鬆,將蘇抵錦給丟了下去。
下一刻,百裏墨現也真的將蘇錦給丟了下去。
不過,是疊在了軟綿綿的床上。
“咦,這裏行宮。”蘇錦從床榻上爬起來動了動,迷糊的看了眼四周,然後,又一下子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墨大爺,你給我解毒吧。”
百裏墨夙走過來,“解哪個毒。”
“軟筋散你方才幫我解了,我現在說的,當然是春情濃,這玩意兒,發作起來要人命啊。”蘇錦的眼睛都開始充血了,臉更是早酡紅一片,能撐這般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現在沒在百裏墨夙麵前脫衣服,已經是很有底線。
很優雅了。
百裏墨夙此時還陰著一張臉,距離床榻百米遠,麵色有些抑鬱,“爺給你解毒,你想得美。”
“我靠,那你看死?”
“爺看你,就是缺懲罰,明知道楚淩皓對你居心不良,宮裏危機重重,還敢進宮,死了也好,省得爺操心。”
“我死了你怎麼辦?”
“爺就隨你而去。”
“我呸呸呸……”小腹一熱,心頭空洞,蘇錦的語氣又一軟,“那是太妃旨意啊啊啊。”
“蘇錦,你給爺裝傻是不是,你就是自信過頭,試探太妃和皇上有什麼手段等著你。”
“哎呀。”蘇錦快不行了,捧著臉,幾分委屈的看著百裏墨夙,“不能怨我啊,我不是沒想到,這個薑馥鬱竟然和他們一夥啊,還搞這麼個下三濫的手段等著我。不過啊。”蘇錦實實受不了了,邊說話,邊從床榻上搖搖晃晃的走下來,直向百裏墨夙走過去,“不過,今日我身入虎穴,收獲不小啊,你看,這不,楚淩皓會定會因為今日之事,心懷芥蒂,心有愧疚,再不敢公然叫囂著說要娶了,鐵定要消停一陣兒。”
“嗬。”百裏墨夙看著就要撲過來的蘇錦,負手退後一步,“你可真是了解他。”
“猜的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猜,這手段也著實不像是楚淩皓所為,隻是,開始沒鬧明白,後來,明白過來,也算是在賭吧,這不,不管我賭沒賭贏,你看,墨大爺,你不是來了嗎,你才不會讓我被欺負呐,是吧。我還指著你帶我回百裏一族,尋先古之玉的下落呐,才不會有所損害。”蘇錦說著,直接就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