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閣老很快來到內廷,參拜行禮完畢後被賜座。今天這次被天子召見,在場的人很少,在場的除了皇帝弘治,就隻有懷恩和蕭敬兩個司禮監太監,另外就是三位閣老。可以說這是新皇帝最信任的領導團隊。
剛剛十九歲的天子弘治坐在禦座上,他有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臉色,稍顯疲倦。
徐溥擔憂的看了看天子,他是天子的老師,感情非常,覺得要勸諫一下,雖然剛剛登基不久,諸事繁忙,但也要注意下龍體呀。
天子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了下,“蕭伴伴,你把汪直的這封信給三位先生看一下。”
蕭敬是司禮監秉筆,就點頭稱諾後把信交給了首輔。劉吉打開一看,原來是汪直寫給掌印太監懷恩的一封私信,卻是關於此次廬江府事件的。不知道這封信怎麼到了天子那裏。
劉吉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下懷恩,懷恩用了神藥後身體好了不少,臉色很不錯,也不再咳嗽,筆直的站在禦座旁。
劉吉仔細看了看這封信,除去那些阿諛的話,就是汪直彙報此次廬州府事件的細節。
比如姚謙挑起官司,府縣怎麼審判的,皇後堂兄張鬆齡怎麼摻和進來的,又是怎麼指使姚謙等人衝擊醫院,然後與禦馬監的護衛發生了衝突,死傷情況。
劉吉看完信遞給了徐溥,心裏卻在感歎,這個汪直被貶到南京後卻是長進了不少呀。他知道掩飾國舅的消息不為怪,畢竟是皇家家奴,天子的喜好才是他們最關注的,誰不知道天子很寵信當今皇後,到現在該立的兩妃都沒有立。
可是現在卻知道婉轉彙報,向自己的對頭低頭,還滿紙諛詞,這還是他劉博野印象中的那個飛揚跋扈,橫衝直撞的西廠汪公公嗎?真是三日不見,當誇目相看。何況汪直天生早慧,又蟄伏南京五年之久,應該對過往有所反思吧。
劉吉想到這裏,覺得以後對於汪直絕不能再等閑視之,這個人已經政治成熟了,能屈能伸。
同時這份信也解釋了劉吉之前的疑惑,都牽連到了皇後家人了,現在天子應該很感激汪直把事情壓住了吧,不然鬧大了天子的顏麵也不好看。
等眾人傳閱完畢,弘治皇帝搶先定了一個調子,“皇後賢德,國丈教女有方,張鬆齡禍亂地方必與國丈無關。”
看來是關心則亂,才繼位不久的天子心機也不是很深,一下子把心裏想法說了出來,弘治看著大臣們略顯揶揄的眼神,不禁龍臉微紅。正常情況下他應該等大臣們說完了,他再定調才是,可是他很擔心大臣們不了解他的意思,牽扯到皇後一家。
兩人新婚不久,感情甚篤,天子又從國丈一家那裏感受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家庭溫暖,這讓他甚至有些沉迷,實在不願意讓國丈一家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當他從懷恩那裏看到汪直的那封來信,知道張鬆齡在廬州府亂來,天子就有些擔心,要是被禦史們知道了,會攪和的內外不寧。所以就想著召集大學士們提前商議,通下氣,別把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