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張超不知道曆史,那麼他的選擇很簡單,中立甚至是站在蘇州這邊,消極應對這一次朝廷的追討稅款。但是很明顯,現在他做不到了。
一來他剛剛給朝廷上了奏折,說要加強對江南的稅務征收。現在朝廷批準了他的建議,那麼他就沒辦法消極應對,否則他的人品就有問題了。所以明知道是被皇帝坑了,他也隻能咬著牙撐下去;
二來就是劉瑾。這個未來被千刀萬剮的大太監,他被痛恨的程度跟他的權勢是成正比的。張超不記得劉瑾是不是做過織造太監,但是他明白自己賭不起,也得罪不起這個立皇帝。
所以思索再三,張超決定在蘇州監稅問題上盡力,但是他不能跟太監那樣用搶劫的方式,水平太低了。
他剛準備召集師爺們商議,家傑急匆匆的從外麵趕了進來,
“三爺,出事了,十幾名秀才朝著鈔關方向過來了,說是向您請願。”
張超大怒,拍著桌子罵道,“請他娘的願,這群不務正業的書生不敢找劉太監的麻煩,竟然欺負到你三爺頭上來了,這是柿子挑軟的捏呀!”
這段時間,張超也沒閑著,終於掌握鈔關大權的他做了好幾樁裝點門麵的事情。
他見鈔關附近很多小孩子整日裏閑著沒事,卻不讀書,就掏出了一些銀子辦了一家義塾,除了傳統的四書五經外,他又加上了一門算術。
鈔關老百姓富裕,所以賭場特別多,張超十分看不慣,就找茬查抄了好幾家,因為範仲淹在滸墅有遺跡,所以張超利用查抄的財物,在賭場的舊址開辦了一家範文正書院。
另外他還修了一座宋代的古墳,連續三樁事情下來,蘇州士林對於張超的觀感好了不少,覺著張超這個主事在文治教化上麵很重視,雖然做事情比較狠辣,但還是我等讀書人呀,隻是有人不明白他為什麼加上一門算術,還是他編寫的教材,這好像有些不妥。
麵對這樣的詢問,張超很不屑的說道,“這些人都是腐儒。數學是六藝之一,為何不能學?這個義塾的學生未來大部分不會進學,滸墅又商貿發達,學一點算術正好學以致用,這才是儒學的真諦。
至於為什麼用本官編寫的教材,一來本官寫的好,二來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
張超這麼一說話,蘇州士林就更興趣了,找來了張超的算術書看了看,用的是橫排,還一大堆數字,但確實簡單易懂,張超這個牛沒吹錯,所以士林的爭議就被壓製下去。
蘇州經濟發達,絕大部分人對張超這種實用主義的做法都可以理解,多學點東西總沒有壞處不是嗎?學好算術,日後一旦讀書不成,會算賬總能有一口飯吃。所以蘇州的私塾很多也學著加上了一門算術課。
這也是張超今日為什麼憤怒的原因,他這段時間求名的行為,好處沒撈到多少,結果卻讓這些秀才欺上門來,能不惱火嗎?
隻不過一群生員過來,張超也不能躲起來吧,那不是顯得張超怕了他們嗎?這樣一來,日後就永無寧日了。
對於群體事件,最重要的是一開始就積極麵對,而不是逃避,所以張超還沒等生員們到達鈔關,就主動迎接過去。
張超大力整頓鈔關,又知道裝點門麵,所以他在蘇州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很不錯。問題是張超現在要協助太監劉瑾監稅,這蘇州的老百姓就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