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舉報完畢之後,留在刑部等待朝廷甄別。何喬新連忙上書朝廷,另外下令尋找這個管家,同時要求丘濬來刑部說明此事。
這件涉及到兩位重臣的重大案件立刻就轟動了京師。丘濬得知後,很快就趕到刑部,氣的半死的丘濬見到畫像之後,破口大罵,這是有人誣陷老夫,他家從來沒有這麼一個管家。
經過刑部多方查問,確定張超見到的人假冒丘濬的管家給他送書,不論是張超還是丘濬都沒有說謊。
弘治皇帝得報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連忙下令廠衛一起出動,尋找這個為非作歹,構陷大臣的賊子。可是這個假冒的管家就像是人間消失一般,不知所蹤。
很多人都將此事與弘治三年萬弘璧一案相提並論,認為這一次搞不好又有重臣要倒黴,目前看來這個倒黴的大臣很有可能就是正在閉關京察的王恕,誰讓他沒事瞎寫什麼自傳。至於幕後黑手,幾乎所有人都指向了專業背鍋人劉棉花。
弘治麵無表情的看完了王恕的自傳,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說道,“張超是不是與京師犯衝,怎麼他每次進京,朝中都不會安寧?”
蕭敬知道弘治心情不好,他小心的說道,“皇爺,此次恐怕怪不得張超。”
弘治突然起身走了走,“讓張超別管京察結果了,運好糧就早點離京。你讓人告訴他,安心做事,早點把銀子籌集好,萬事有朕擔著。”
蕭敬連忙點頭,然後弘治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讓大劉先生擬旨,進閣臣丘濬,吏部尚書王恕少保。這件事到此為止,廠衛別再查了。”
蕭敬到內閣傳達聖旨,劉吉臉色鐵青,皇帝讓他給兩個死對頭擬定升官的詔書,這差不多就是明晃晃的警告,不要再玩這麼低級的手段了。
可是劉吉知道,這件事跟他無關,就算他要動手,他也不會找上張超,更何況還嫁禍丘濬,他有那麼傻嗎,誰都知道他與丘濬,王恕都有隙,可是劉吉又不能抓著皇帝說道,這件事跟我無關,我也是被人陷害的。
既然跟自己無關,丘濬也不會沒事給自己找麻煩,那這件事是誰幹的,劉吉還用猜嗎?真是想不到呀,咬人的狗不叫。劉吉越想越惱火,終日打鷹,沒想到被鷹啄了一口,更關鍵的是他還有苦說不出。
劉吉在那裏暗恨之際,劉健則是心中一鬆,冒險一擊果然收到了奇效。劉吉,丘濬,王恕這三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也不知道安享天年,非要待在朝中,當了六年的伴食相公,他劉洛陽也該做些正事了。
倒是對於張超能識別其中的陷阱,這麼果斷的跑去刑部,劉健是驚歎不已,他本以為此子頗有膽量,做事急功近利,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眼光,應對毫無過錯,竟然能夠順利脫身,這倒也沒什麼,反正他不過是摟草打兔子。
就在兩劉各有心事之際,奉旨給王恕升官的太監蕭敬大步邁入了吏部,除了這封升官的詔書以外,他還需要給王恕介紹一下朝中關於他的大案,另外將那本自傳還給王恕。
當王恕從蕭敬口中知道發生什麼之後,有些無奈,有些頹廢,甚至有些傷感,他知道自己五十多年的仕途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候,這一次他再也沒有起複的機會。
麵色悲愴的王恕送走了蕭敬之後,麵對恭賀他的吏部官員慘然一笑,然後拿出張超的考察報告,修改起來。王恕知道這一次他已經拿張超無可奈何了,那麼他現在的目標就是盡善盡美的完成這一次京察,這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的抉擇。
蕭敬回去稟報弘治,弘治自言自語道,“朕在位已經六年,是該調整一番了,懷大伴若是還在,哪有今天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