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一提起劉健和劉瑾,整個軍機房立刻就安靜下來,誰也不願意再冒出來一個劉瑾,這不僅僅是文官集團的共識,也是太監集團的共識。一個太能幹的太監幾乎是所有人的末日,而這個秦福目前看來,確實有這種可能性。畢竟這一年多,秦福利用張氏的寵信,衝鋒在前,早就是眾人側目。
隻是秦福還算聰明,沒有摻和朝政,所以大家夥看在張氏的麵子上,也就沒怎麼計較,沒想到他現在想著進入司禮監,那就不能再忍耐了。
相比於正德這個名正言順的皇帝,張氏這個太皇太後盡管地位很高,但是在大臣們根本算不了什麼,她一向以來留給大臣們的印象都不是很好,所以把她排除在朝堂外,是大家的共識。所以眾人商議後,決定嚴厲處治在外的那些不法太監,另外就是那些在京中囂張跋扈之輩。
何張二太監雖然有些兔死狐悲,但現在立場已定,他們為了有一個好的晚年,已經身不由已了。所以就在當日,軍機房因應國士院的質詢,下令抓捕了好些在京中和京畿橫行的太監,一大批最近一年多崛起的太監被抓入獄。
除此之外,軍機房連續廢除了正德繼位之後增設的大批守備太監,恢複到弘治時期的舊製,這樣一來在新設的市舶司中稱王稱霸的提點太監全部都招了回來,而且一個個都跑不掉,全部被以貪汙的名義抓了起來。
所有的詔令票擬後,立刻上報國士院,國士院當然不會反對,然後根本沒有問過張氏,就直接用印下詔了,等了一個時辰後詔令已經由人送出京後,才打了一個時間差,由何聰送到宮中。
秦福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宮中,甚至都不用添油加醋,訴說軍機房特別是張超的囂張跋扈,他代表張氏而來,張超竟然見麵就把他懟了回去,這是不把太皇太後您放在眼中呀。
張氏聽完已經十分憤怒,這過不了兩日,何聰就送來這麼一個好消息,她能不生氣嗎?所以聽完何聰的稟報後,張氏隻氣的鳳目圓睜,雙手顫抖。
張氏本來就非常悍扈,所以麵對群臣公然的漠視當然忍無可忍,她用精心保養的手指直指何聰罵道,“該死的奴才,爾等可曾把哀家放在眼中?”
怒氣衝衝之下,張氏竟然連續罵了一串串家鄉罵人的髒話。何聰知道跟女人沒辦法吵架,所以靜靜的等著張氏發泄完,見她慢慢冷靜下來,這才磕頭半真半假的說道,
“先帝崩逝太早,現在形勢已與從前大不相同。奴婢看來,文臣勢大,已然不可能壓製。當此之時,太皇太後理當與國士院站在一起,而不是聽信身邊小人的讒言。
秦福一眾小人,倚仗太皇太後的寵信,胡作非為,已然是天怒人怨,國士院代表天下人心,人心如此,軍機房嚴厲處置在外的內臣也是無奈之舉,還請太皇太後明鑒。”
張氏聽完,更覺得羞憤難當,她忍無可忍,怒道,“何聰,你不要忘記了你也是朱家的內臣?再說秦福乃是哀家的總管太監,國士院連他都要處置?”
何聰心中暗自冷笑,到了現在糊裏糊塗,要不把秦福弄死,留著他給咱家送終嗎?
所以何聰連連叩首道,“奴婢等已經查明,秦福假傳懿旨,令軍機房大小事務皆需通報於他,如此行徑,乃是王振劉瑾之輩複生,國士院以為應該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張氏怒道,“爾等膽敢如此!”
何聰勸說道,“國士院已經通過軍機房的票擬,太皇太後何必為了這麼個小人違拗天下人心呢?”